施亚梅搂着顾花语的肩说道,“小语的性子我喜欢,她要敢朝你玩阴的,咱们合起来玩死她去。”
平夫人笑着接过话来,“小语往后出门当心些,不可大意。家里的男人们要散衙了,咱们得回去了,有什么话,留到后日慢慢说。”
送走施府的众人,顾花语扶着平老夫人往回走。
回到上屋,平老夫人将顾花语留下来问道:“嫣然,今日为何激怒柳氏?还有,你与柳氏说话时,话里有话的,你父母亲的事,你查到多少?”
顾花语回道:“激怒她,一是不想与她打交道,不想与她虚与委蛇。再者,我说那些话,也是想诈诈她,看她是否有所动作。父亲母亲的事,还没有多少进展。”
平老夫人点点头,“也是,你父亲母亲的事过去多年,很难查到蛛丝马迹。逼对方乱阵脚,到也是个法子。
只是,你行事要当心些,万万不能大意了。
若是你再出事,外祖母真就活不了了。”
顾花语宽慰道:“外祖母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平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杯子,伸过来握住顾花语的手,低声道:“嫣然,再过几个月你就笈笄了,这个年龄可以议亲”
顾花语一听议亲,立即想到吕六之前的担忧,果然被他言中。
顾花语撒娇道:“外祖母,咱们刚刚相聚,我不想这么早议亲,我想多陪外祖母几年。”
平老夫人何尝不想多留外孙女几年,可好儿郎多难求?为了外孙女的幸福,她得为外孙女多打算。
于是说道:“哎,有合适的人家,咱们早点将亲事定下来。亲事订下后,走三书六礼也需两三年的时间。
嫣然,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况且,外祖母就在京城,又不去别处,你成亲了一样可以见着的。”
顾花语见撒娇不管用,只得说:“外祖母,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好与人议亲的,以免拖累别人。
等我将大仇报了,咱们再说这事,好吗?
反正我今年才十五,有的是时间。”
平老夫人叹口气,“哎,你说得有理。
你舅母姐姐的那个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本想给三丫头议亲,三丫头心里有了人,我就想与你说说
你说得有理,咱们现在的情况,不好连累人家。
只是,那么好男儿,错过了好可惜。”
顾花语见平老夫人失落的样子,笑着宽慰道:“外祖母放心了,你外孙女聪明伶俐,乖巧又懂事,一定会寻到好亲的。”
平老夫人被顾花语逗笑了,笑着拍顾花语的手道:“你这妮子,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咱们嫣然这么好的姑娘,谁娶到是谁的福气。”
祖孙二人说笑一阵,平老夫人说乏了,顾花语伺候平老夫人歇下,方才回到自己小院。
柳氏从梧桐巷出来,车行到州桥分路时,扬声说道:“去英国公府。”
车夫赶紧调转车头,往英国公府方向去。
李氏在荣安堂伺候杨老夫人,听下人禀告后,看眼软榻上的杨老夫人,说道:“将妹妹带到荣安堂来吧。”
杨老夫人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阻止道:“等等。你也忙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陪柳氏说说话,子秋有些日子未回来了,顺便问问柳氏,子秋与姑爷还好吗?”
李氏欠身应下,“是,媳妇听母亲的。”
李氏从荣安堂出来,亲自迎到二门处,柳氏见李氏过来,福身见礼,说道:“姐姐怎么亲自迎出来了?”
李氏忙上前扶住柳氏,“你的腿未好痊,怎的就过来了?让人抬软轿过来。”
李氏转身吩咐道。
不一会,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软轿过来,将柳氏抬到玉京苑,再由婆子将柳氏背进屋。
丫鬟奉上茶后,方嬷嬷带着丫鬟婆子退下。
柳氏等丫鬟婆子退下,问道:“姐姐还好吗?”
李氏长长的叹口气,“还能有什么好!他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来,让满府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从出事那天起,朱氏带着果果回娘家至今未回。
老夫人闪了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好好的一个家,搅得乌烟瘴气。唉,真是一言难尽!”
说完,李氏端起桌上的茶抿起来,连喝了几口,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住。
柳氏跟着叹气,问道:“朱
氏回去了,子然去接了吗?”
说到朱氏,李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怨气又升了起来。
“哪能没去?去了,隔天我就让子然去的。
朱氏躲着不见子然,子然连果果都未见着,灰头土脸的回来,发誓再不去接了。
你说说,这朱氏也不小了,遇到事就往娘家躲。像什么话?果果都这么大了,难不成往后都住在娘家?”
李氏满肚子的牢骚,愤愤不平的说着心里的憋屈和不满。
柳氏温言宽慰道:“朱氏人年轻,想事不周全,姐姐也不要与她见气。”
李氏又抿了口茶,说道:“什么人年轻?果果都满地跑了,还年轻什么?
还有尤氏,嫁出门的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心里要是不满,上门来该骂骂,该打打,总该拿个态度,拿个章程出来。对吧?
这样不闻不问的由着女儿住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平时看她像个聪明人,处起事来这般糊涂。”
李氏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荣安堂那个老不死的,眼里只有她那祸害儿子,那祸害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她不说教就算了,还担心他受委屈。慈母多败儿,此话一点不假。”
柳氏知道杨老夫人的性子,她的儿女像她的眼珠子,谁敢说半句不是,她会跳起来跟人干仗。
“姐姐知道她的性子,何必跟她见气。”
李氏叹气道:“我是命不好,都说男怕入的错行,女怕嫁错郎。
我这辈子就是选错了人,这座国公府,外人看起来一派风光。
内地里,一包糟心事,让人烦不胜烦。唉,不说了,越说越难受。”
李氏颓丧地叹气,心里的苦涩让她很想哭。
柳氏宽慰道:“谁家都有不顺心的事,姐姐要往宽处,往好处想。
你看,王相府上门退了亲,国公爷不会再偏向大房,对子然子勋总是好的。”
李氏点点头,“这些日子,就这件事让我心情好些。
老六失去王相府这桩亲事,彻底寒了老头子的心。
这些天,老头子对子勋和颜悦色了许多。
只是可惜了子然,差事丢了,老头子还将给他的东西收了回去。
子然整日无所事事的,人低落了许多。”
李氏脸上的笑容,在说到吕子然时收了回去。
柳氏提醒道:“我听铭哥儿说,国公爷的人还在寻那个女人,子然不知道吧?
姐姐可要看好子然,一个女人而已,死就死了,别让子然再搅和进去了。”
李氏坐直身来,抬头看向柳氏,“这些日子我在后院伺候那个老不死的,外边的事一概不知。
那女人还未寻到吗?子然低落与她有关?应该不会。
如今子然被老头子禁在府里不许外出,子然院里伺候的人,出事后被国公爷全杖毙了,他应该没有再与那女人联系了。”
全杖毙了?柳氏听得竖起寒毛,点头道,“这样就好!那个孩子呢?铭哥儿说,那孩子十有八九是子然的,长得像极了子然,人也聪明。”
提到孩子,李氏的脸色沉了几分,厌烦的说道:“当天晚上,国公爷就让人处置了。那孩子不管是不是子然的,都留不得。”
“也是,看着那孩子总让人想起不愿意记起的事,要怪,就怪那孩子投错了胎。”
柳氏盼孙子盼得脖子都长了,心里待孩子会怜惜几分。
李氏见柳氏的神情,问道:“子秋的肚子还没动静?”
柳氏摇摇头,“还没。”
李氏眉头紧皱,追问道:“铭哥儿还是常去花楼?”
柳氏赶忙摇头为儿子辩解:“铭哥儿最近乖得很,几乎都留在府里。”
李氏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我望他们能好好的,早日生个孩子,我也少操些心。你的腿呢?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最好别下地”
“你也是,大夫让你别下地,你怎的不听?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
自己的身子,要自己痛惜。真要留下后遗症,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李氏不等柳氏说完,出言训斥道。
李氏对柳氏是真好,处处为她着想。
柳氏叹口气,“我也想好好养着的,现在也如姐姐一样身不由己,总有烦心事找上门来,哪里能安得下心来?”
“你上没公婆需你伺候,在府里,谁能管你?谁敢不听你的?你能有什么烦心事?”李氏不解的问道。
柳氏又叹口气,将顾花语的事与李氏说了一遍。
李氏惊得坐直身来,“当年出事后,不是说都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柳氏摇摇头,“我也不知,姐姐知道的,当年事发时,我与花叙
都不在京城,对京城的事并不清楚。”
李氏想了想,摇头道:“时隔多年,当年的事我也记不真切了。这妮子的命真大!怎么?你去接她,她还不回?”
柳氏点头道:“是。皇上封她为郡主的第二天,铭哥儿就上门去接过一回。
今日我又亲自上门去接,那妮子门都未让我进,就在门口,当着施府的人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姐姐,你说,那妮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氏沉思片刻,摇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知道的都不多,她能知道什么?
那妮子今年十五了吧?十五岁的丫头,能知道什么?你我十五岁时,对什么事不是懵懵懂懂的?”
“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实在难听!”
李氏说道:“难听的话,不见得是她说的。有平继英在,说出多难听的话都不足为奇。
那妮子不愿意回花府,说不好就是平家姑侄的主意。
平老夫人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有个可依靠的,让她可以摆脱万府,还能体面的活着,她们怎会让你将人接走?”
柳氏看着李氏问道:“这么说来,是平老夫人与平氏从中作梗,那妮子才不愿意回花府的?”
“极有可能!”
柳氏问道:“那怎么办?任她这样?不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接什么,任她呗!”
柳氏摇摇头,“不成,得想法接回去。”
李氏看向柳氏,问道:“你为什么要执着接她回去?”
柳氏想了想,将身子往李氏那边倾了倾,低声道:“那妮子手里可能有龙纹令,这是花家家主手执之物,可以号令龙影卫上下。”
李氏不解的道:“铭哥儿不是龙影卫的统领吗?铭哥儿手上没有龙纹令?”
柳氏解释道:“铭哥儿他爹当年做统领,是皇上下旨任命的,并非传承的。”
“这事都过去十五年了,龙纹令对龙影卫还有影响?”
柳氏想了想,如实道:“龙纹令对铭哥儿的影响到是不大。
有回我听到铭哥儿他爹与陈幕僚的对话,说有了龙纹令,可以拿到地图与钥匙。
这事我与铭哥儿说过,铭哥儿说这枚龙纹令不简单。所以得想法将那妮子接回去。”
李氏点头道:“这么说来,是得将那妮子接回去。”
柳氏眉头紧皱,叹气道:“如今皇上将永春路老宅的地契要了过去,命人将老宅重建成郡主府,赐给了那妮子。
我得在老宅建好之前将她接回去,查出龙纹令来。否则,等那妮子住进郡主府,更没理由接她回府了。”
“小茗,这事儿,你得作两手打算,若能将那妮子接回去,自然是最好。
人进了花府,你要查什么很容易。
若不能接回去,你要如何弄到她手里的龙纹令?
你见过龙纹令令吗,长什么样子?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图纸什么的?”
小茗是柳氏的小名。
柳氏摇摇头,“未见过,我就是偷听到两句。铭哥儿他爹走得突然,也未告之铭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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