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夜凡心中想着,心念一动,瞬间消失在云端之上!
刷……
转眼之间,他又直接出现在地面上的灾民之中!
此时的灾民们正急着赶路,根本没注意到人群中突然凭空冒出一个人来。
夜凡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路边的一具女尸前。
女尸看起来三十多岁,容貌消瘦,骨瘦嶙峋。
在其手中,还握着一个破了一角的瓷碗。
尸身旁边,一个看起来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跪在那里,一边哇哇大哭一边用稚嫩的小手不断晃动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娘亲。
她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满是脏泥。
灾民们不断从其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一眼。
大灾之年,能顾上自己的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小姑娘见母亲半天没有醒来,便一下子伏在尸身上抽泣起来。
夜凡蹲下身形,轻轻碰了碰女尸的额头。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至少一个时辰,身体冰冷僵硬,三魂七魄更是早已离体。
没有魂魄,就算他用天魔之力将这女尸的尸身重新恢复如初,也是于事无补。
“小妹妹,你别哭了,你的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夜凡对伏在尸身上痛哭不止的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直起身子,转过头来看向夜凡。
她慌忙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夜凡,眼神之内,满是惊恐。
大灾之年,有不少人贩子专门四处寻找落单的小女孩,一旦发现,就直接掳走,然后将其卖到妓院,牟取暴利。
眼前这个男人一头银发,服饰华贵,又是外地口音,自然让她想起了娘亲生前对她提起的那些人贩子。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夜凡对小女孩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他将油纸包缓缓打开,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油纸包内,放着几块糕点。
这还是他们二人从东海出发时,上月红姬准备的路上干粮。
当时二人身在天罗伞之下,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现身,所以上月红姬才会有此准备。
“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夜凡对小女孩说道。
看着眼前的喷香糕点,小女孩本能地咽了几口唾沫。
这几个月来,她吃的是树皮、草根、观音土,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莫说是现在,就算在平时,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娘亲才会给她象征性地买上几块,解解馋。
小女孩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看夜凡,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娘亲说过,来历不明的人不要理会,来历不明的食物更不能吃。
“放心吧,这糕点没毒,你看。”
夜凡一边说着一边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见夜凡大口大口地吃着糕点,小女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来,快吃吧,吃完之后,哥哥帮你安葬娘亲。”
夜凡再次将糕点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一提起娘亲,小女孩又哭了。
“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快吃吧。”
夜凡说着,将糕点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吃的,有吃的……”
当看到小女孩手中的糕点时,灾民中的一个壮汉立即高声喊道!
经他这么一喊,和他在一起的十几个灾民立即双眼放光,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灾民之内,同样有蛮不讲理之人,刁钻蛮横之徒。
这十几个人,平日里就是一些泼皮无赖,街头混混,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常言说得好,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此时虽然遭了大灾,他们仍然死性不改。
他们成群结队,走街串巷,谁手中有好一点的食物,他们就对谁下手。
如今见小女孩手中竟然有这么美味的糕点,身边又只有夜凡一个人,他们岂能放过!
众泼皮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直接朝着小女孩手中的糕点而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可没有像之前那样顺利得逞。
夜凡是谁,他是邪月转世,他是魔界之君!
五千山贼都被他在一盏茶的工夫里屠之殆尽,何况这几个泼皮无赖!
敢对他不敬,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众泼皮的嚣张气焰将小女孩吓得面无血色,目露惊恐!
小小年纪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此时再看夜凡!
他将惊恐万分的小女孩一把抱在怀里,然后将头一侧,鹰目一眯!
砰砰砰……
一股雄浑霸道的无形灵力透体而出!
噗噗噗……
十几个无赖泼皮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落叶一般倒飞数丈开外,口喷鲜血,气绝身亡!
这些人直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死有余辜。”
怀抱小女孩的夜凡一边站起身一边冷冰冰地说道。
一群大老爷们,竟然敢抢一个孤儿的食物,该杀!
“啊……”
眼前的血腥一幕让小女孩顿时尖叫起来!
她本能地将头趴在了夜凡的肩膀上,双眼紧闭,不敢睁眼!
路过的难民潮也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得连连倒退,绕道而行……
凌云窟内,上月红姬双手托腮,静静地坐在石桌旁,两眼发直,傻傻发呆。
白狐则是站在龙头狮目的火麒麟身上,左蹦右跳,窜来跑去。
它好奇地伸出爪子,不断拨弄着火麒麟身上的腾腾火焰。
火麒麟的身上烈火熊熊,而白狐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让白狐大为不解,玩心大起。
火麒麟则是安静地卧在一旁,悠闲地闭目打盹,任由白狐拨弄。
一人,一狐,一麟,发呆的发呆,解闷的解闷,打盹的打盹。
轰隆……
石门开启的声音传来。
夜凡回来了!
听到声音之后,上月红姬立即一脸惊喜地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白狐停下了拨弄火焰的爪子,火麒麟也晃了晃巨大的龙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人、一狐、一麟,齐刷刷看向洞口。
刷……
洞门开启之后,黑袍银发的夜凡从洞外飘然而入。
在其怀中,抱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骨瘦如柴,但却是眼神清澈,长得乖巧可爱。
她搂着夜凡的脖子,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巨大无比山洞、如花似玉的姐姐、灵动乖巧的白狐,还有那尊满身火焰、只有在年画上才能看到的麒麟瑞兽。
“我们到了。”
夜凡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小女孩放了下来。
小女孩紧紧拉着夜凡的手,看起来有些怕生。
“夜凡,这……”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上月红姬疑惑不解地问道。
夜凡不是去催命府了吗?怎么抱回一个小女孩来?
“两广大旱,灾民无数,这孩子的母亲在逃荒的路上离世了,只剩她一个人,我看她孤苦伶仃,就安葬了她的母亲,把她带了回来,”夜凡对上月红姬解释道,“我若不管的话,这孩子就没命了。”
夜凡口中说着,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上月红姬。
上月红姬听后,心中一暖。
夜凡还和从前一样,心地善良,嫉恶如仇。
对待好人,如春风拂面;对待恶人,如寒风刺骨!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上月红姬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形,开口问道。
“我叫周紫萱。”
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道。
“我叫上月红姬,以后你就叫我红姬姐姐。”上月红姬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红姬,你带紫萱去洗个澡,给她换件衣服,再弄点吃的,这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夜凡对上月红姬说道。
“嗯。”
上月红姬应着,牵起小女孩的手,向楼上走去。
半个时辰过后,上月红姬从楼上走了下来。
“紫萱呢?”
见上月红姬一个人下楼,坐在石椅上的夜凡立即问道。
“这孩子又饥又渴,又困又乏,沐浴进食之后,便睡着了。”
上月红姬坐在了夜凡对面的石椅上,开口说道。
“那就好。”夜凡点头说道。
“这孩子和我一样命苦,这么早就成了孤儿。”上月红姬红着眼圈说道。
常言道,同病相怜。
小女孩的遭遇让上月红姬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你们两个算是幸运的,你遇到了你的恩师,紫萱遇到了我。”夜凡劝上月红姬道,“你没见到刚才的场景,那些灾民才是真的可怜,有的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在回来的云路上,夜凡亲眼见到了大灾之年的人间惨景。
残骸遍地,尸横遍野,白骨森森,惨不忍睹!
那些尸身被野狗撕扯吞噬,血肉横飞,堪称人间地狱!
“你能救得了紫萱,却救不了其他人。”
上月红姬黯然说道。
上月红姬的话让夜凡沉默不语。
灾民实在太多了,多达十几万。
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良久过后,夜凡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张功魏德何在?”
夜凡口中轻喝。
刷……
夜凡话音一落,两道黑芒立即从夜凡怀中的阴阳鬼玺上蜿蜒而出,落向地面!
光华散去之后,二鬼凭空现身。
“张功。”
“魏德。”
“见过先生。”
二鬼向夜凡躬身行礼,恭敬说道。
“我有一件事,着你们二人立刻去办。”
夜凡对二鬼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