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重生之佛系谋反 > 第99章 圈禁废园
  萧黯被都官部控以欺君罔上和私通东魏两项大罪。

  前临贺王萧正德从官有仍在死牢未处决之人,近日突然举告,说前临贺王所献舍利并非得之于胡僧,而是东魏国使崔懋所赠。

  他声称崔懋赠舍利之前,出示给晋宁王看过,晋宁王仿制了赝品。

  他被晋宁王府管事武三收买,暗中以假换真。

  督官部向皇帝请旨,抓捕王府校尉武三。

  皇帝缠绵病榻近一月,坚信神佛庇护,以顽强的生命力挺了过来,只是人消瘦得厉害,看起来更加仙风道骨。

  老皇帝听尚书左仆射奏报后,竟然也没有大气,他累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和这个无法无天的孙子掷气。

  只是心中生了疑,萧黯与东魏国使私下里会有什么媾连,他此次东魏行毫发无伤的返回是偶然吗

  然而老皇帝不打算授权都官部提审晋宁王府属官,担心万一审出什么了不得的罪名,朝野尽知,无法收场。

  此次萧黯私自出国,让老皇帝恐慌,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心里,这个孩子一直很重要。

  他自幼被预言命格不详,皇帝不得不将之弃之在外,固然是怕他命蹇妨国,也是怕他自戕终了。

  皇帝已决定庇护,在自己有生之年尽力教育他循规蹈矩,自己离世前再留下一道遗旨,圈禁他一生以保他终年。

  于是,皇帝命人将萧黯带进宫质询。

  萧黯向皇帝承认是自己换了舍利。

  但并无收买临贺王府属官,而是其家奴赵旭为报父仇自愿相助。

  萧黯自陈探知了崔懋与萧正德交易,崔懋为萧正德做的是,赠舍利助他得圣心,以及暗中买通朝中高官为他谋南兖州刺史职,萧正德给予的回报是,割郁州两郡给东魏。

  萧黯便以假换真,更换了舍利,在萧正德失势后,引崔懋寻找新的合作者,自代之。

  结交中,萧黯发现,崔懋此人,实际上与西魏私通,他谋划割郁州,志不在郁州,而在促使南朝与东魏因郁州反目。

  萧黯此次北行,就是为揭穿崔懋真面目。

  近期北方或会有崔懋事败信息传来。

  至于,萧正德属官为什么突然站出来污蔑他,于他个人自然是为了缓行活命,但是这说辞,并不是他在牢中就能自悟编造出来,应是有人授意。

  崔懋密谋之事极度机密,除了事涉其中之人。崔懋在朝中有同谋者,此人不知是被崔懋收买,还是被西魏收买。

  此人当日帮崔懋为萧正德谋职,今日又掀开东魏谋南朝国土之事,扰乱国政,居心叵测。

  老皇帝听他辩解,初听合理,也愿意相信其合理,但他年纪轻轻,就敢自作主张,调换圣物,算计长辈王爵,暗中操纵南北朝政,何等胆大包天。

  若不加以教训,他背着皇子c皇太子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皇帝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你有没有诬陷陷害萧正德”

  “臣有阻止他谋职之心,没有害他性命之心。他所作所为,咎由自取。”

  皇帝道:“你说的话,且不说朕信不信,你先问问自己信不信。”

  皇帝说完即传命,将萧黯圈禁于演武场废园,并特意强调,要关押在当日拘押萧正德之室。

  “你若坦荡,当无惧。你若心有畏惧,也算迷途知返。”皇帝最后道。

  萧黯行辞别礼:“臣无惧。”

  老皇帝看着萧黯倔头倔脑的退了出去,又有点气恼,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子,到底像谁。

  萧黯到了废园冷室中,才知凄凉。

  他当日曾来此地探视萧正德,如今灰尘还是那些灰尘,蛛网还是那些蛛网,寝具破布烂絮依旧,囚徒却已换成了他。

  不久,有守卫武官送来碳火,不知是堂兄萧确让人送来的,还是认他的旧属送来的。

  萧黯在冷室中,无任何事,唯有琢磨事。

  他最大的疑惑是,朝中那个与崔懋同道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思来有能力影响国政和大州刺史任命的人就那么几个:

  第一个人就是皇帝心腹重臣,中书令朱异。

  朱异贪权求财。

  前世侯景被迫反叛北朝,被高澄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投南朝。他在谋士王伟的建议下,派出使者以巨金贿赂朱异,朱异劝说皇帝纳降,最终引来大祸。

  以萧黯对朱异两世作为判断,他很可能收受东魏钱财做顺水人情,但其人对皇帝尚忠心,未必愿意为东西两魏出卖南朝利益。

  至于为何对萧黯下死手,也唯有见皇帝高龄,为保权力,生出投靠太子之心,但此理由也甚是牵强。

  第二个人是前门下侍中如今尚书令谢举。谢举固然可影响皇帝,左右大州刺史任命,但其人极爱惜家族声誉和个人名节,从不涉前后两宫太子党争。但皇太子却对其甚为敬重,心朝也必会委以高官荣职。他并无理由做构陷之事。

  第三个人是前御史大夫,如今散骑常侍,驸马都尉,武康侯庾弘。其人精明,对台城及各州人事了如指掌,皇帝常顾问其国政和用人。

  庾弘初任昭明太子时代东宫舍人,累迁太子詹事。昭明太子薨逝,晋安王入主东宫,东宫属官大换,但皇帝仍指派庾弘为新东宫太子詹事。

  他数次请辞,皇太子数次挽留,直到两年后才离职东宫,在三省累任要职。

  庾弘有忠直之名,又是皇亲国戚,两任太子都甚为倚重,皇帝也甚为看中。

  他没有道理与东魏暗通。也无理由害昔日主君之之。

  还有一人,便是前散骑常侍如今的侍中,北兖州刺史王褒。

  门阀出身,勋贵庶子,少年名士,数十年皇帝左右侍从。

  他通晓内外事,才敏过人,常得皇帝顾问外交军政事,又常辅佐皇太子打理内外事。

  职权之便,王褒与东西两魏交接甚为方便。

  但是,萧黯摸不透王褒的立场和动机。

  王氏又是南朝第一显贵门阀,他没有道理为财为权,投靠东西两魏。

  而且,他的姿态似是不涉党争,唯皇帝命是从。

  但实际上,他曾任东宫太子少傅。

  前世,他逃出沦陷的京城后,去投奔了湘东王,又成为江陵重臣。

  萧黯突然想起临贺王那句话:鲍渺最后见的一人是王褒

  萧黯直觉自己遗失了某个关键信息,却不知道是什么。

  萧黯在肮脏寒冷的陋室中住了几日,这日黄昏时,忽然院外有了动静,似有人来探监。

  萧黯如今和当日萧正德惨状也差不多少。

  室内虽有碳火,但四壁透风,萧黯只能长日里披着绵絮烂褥御寒。

  他从破窗向外看,探监者身着黑狐大氅,戴着帽兜,看不清面目。身侧的跟着一位侍从,似是个武士,他并不认识。

  来人孤身一人走进室内,萧黯回身等着他进入室内,只自觉此人甚是熟悉。

  他走进室来,摘掉帽兜,竟是笼华。

  她怎么来这里

  萧黯发急,正要开口责备。

  她却飞扑进他怀里,萧黯只好抱住。

  她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脖子上,这温热让他战栗,心中忽然涨满了柔情,一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同时开口:

  我没事的

  我有办法

  两个人都没太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却听院外想起嘈杂声,他们从窗口望去,见有数人走进废院,随即走进堂内。

  散骑常侍兼左军将军武康侯庾弘带左右武官走进室内。

  他们见笼华在室内都露出诧异神色。

  庾弘肃然道:“晋宁王妃怎么在这里王妃出圈禁之地可有圣上旨意探禁地可有圣上旨意”

  笼华答:“并无旨意,但有情由。烦劳大人报请圣上,妾求见圣上。”

  萧黯忙行晚辈礼,躬身道:“请武康侯报请圣上,臣求见圣上。”

  庾弘是奉皇帝命来宣召萧黯,未想竟碰到王妃私闯禁地,于是便他们夫妇二人都带至皇帝面前。

  皇帝对萧黯颇感无奈,本以为他这几日吃足苦头,必会悔过求饶,结果他竟悄无声息,似真打算在废院长住下去。

  他这固执不知像谁。

  但他不甘平庸,不甘富贵,有革新立世之心,这般年轻,这般善谋,这般勇武,还这般自律,不与任何一位皇子皇孙相同,活脱脱像自己年轻之时。

  只是自己年轻时,没有背负厄运,所到之处都是赞美和热爱。他甚至要自作污名来避免遭齐朝皇帝嫉妒和忌惮。

  皇帝少年与青年时代一片坦途,父母慈爱,兄弟都推他为领袖,连皇室那些从兄弟们也敬爱他。

  他理解不了萧黯的孤独和困境。

  他所能做的,是庇护他一段路途。

  近日,北方有信息传来,崔懋以通敌之罪被萧欢处死,可算佐证。

  但淮北那边也有信息传来,说萧黯任南兖刺史期间,曾私服巡视郁州边镇。并有随行军府武官作证说,萧黯曾放言,谋得督北五州军事之权后,将重任戍边将领。

  萧黯身为南兖一州刺史,却越权干涉别州边镇之事,此是越

  权。擅谋军权,更是大忌。

  皇帝心道,他年轻轻率,行为冒失,几惹大祸,又言辞轻率,不知天高地厚。

  必须要给他教训,将他关押在拘萧正德旧地,本意是让他反省几日,知道畏惧生死。

  老皇帝知道废园凄凉,特意让人悄悄送去炭火,强忍着狠下心来,不过几日,也该放出来了。

  谁知他们夫妇不知悔改,竟违旨私会,再不惩戒,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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