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没想到曹琅会突然翻脸,虽知东厂向来不讲什么道理,不过还是存了些侥幸,笑着说道:“小曹公公,咱们有话好说”
曹琅扬了扬手,接着就有一个千户将李侍郎隔在了原地,皮笑肉不笑说道:“李侍郎,小曹公公可是发了话,你就莫让小的们难做了。”
紧接着就是东厂的人纷纷涌了进来,刑部的几十个人顿时就变得多余了起来。
李侍郎被那个千户半推半送的推出了林府,紧接着就是刑部的人在东厂的淫威之下,灰溜溜地从林府退了出来。
那个千户还不顾李侍郎脸上的怒色,哈哈笑道:“回去和你们澹台大人说,跟我们东厂比起来,你们刑部着实是不值一提,以后给我们东厂打下手就是,这种案子,还是交给东厂吧。”
李侍郎没想到,自己堂堂的刑部左侍郎,竟会遭到如此的奚落。
上峰交代的任务没完成,李侍郎自然是心有不甘。
但他心下里也知道,有东厂那帮凶神恶煞的人插手,就算上去理论,那也是徒劳。
刑部的人骂骂咧咧从林府离去,东厂派了锦衣卫将林府团团围住,看起来,林府的遭遇似乎更加糟糕。
但林府里的人却知道,自从东厂接手之后,说是抄家,却是得了自由,除了不能外出之外,其他的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明显是东厂借着抄家的名义在维护自家的安稳,林远志寻了个机会,偷偷向曹琅套近乎,得到的回话却是极其一本正经。
“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岂能放任这等屈打成招之事?咱家到你这里来,若你是被冤枉的,过几日自会还你清白。”
林远志见从曹琅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也就不再多问。自己和司礼监曹守礼曹公公素昧平生,能让司礼监过来保护自己家,只能是得了皇帝的旨意。
而皇帝愿意庇护自己家,那肯定是女儿那边的功劳。
女儿许久都没往家里送过信了,林远志和毕氏皆是忧然,不知道林紫苏在宫里的情况如何。
林家能得皇帝如此看重,想来林紫苏的境遇也不会太差。
夫妻二人挂念着宫里的林紫苏,林紫苏也一直担心着京城里的父母。
这日替皇帝诊完脉,林紫苏问道:“陛下,京城里情况是怎么样?”
皇帝听出了林紫苏的弦外之音,笑道:“苏丫头,小四儿早想到了,他可是跟守礼打过招呼。守礼已然派了东厂的人去护卫你们家,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大可以放心。”
林紫苏有种想扶额的冲动,这事儿怕也就谢晞这个人能做得出来。让东厂的人去自己家当护卫?那还不把父母吓坏了?
听皇帝提起了谢晞,林紫苏这才想到,这几日似乎都没有见到过谢晞。
对于这个荒唐的四皇子,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随口问道:“敦王殿下这几日很忙么?似乎没有见过他来乾清宫里请安了。”
“他有要事去做,怕是难以抽开身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过几日他自会回来。”
皇帝说的轻松,林紫苏顿时也放下心来,说道:“陛下运筹帷幄,想来也不至于有什么差池。”
谢晞到乾清宫请安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曹守礼正在向皇帝禀报着朝臣的动向,连同着立储一事,也一并说与了皇帝听。
“自皇后娘娘提出立储一事,内阁那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如今刘庆元停职待参,章若谷也遭了御史参奏,奴婢担心,陛下再不出面,朝事就要乱套了。”
“再让这帮人闹上几天,也好让二皇子好好看清楚这帮人的嘴脸。”
皇帝对曹守礼的线索丝毫不担心,听说谢晞在乾清宫外候着,忙让人宣了进来。
趁着这个功夫,皇帝又笑着说道:“朕‘昏迷’了这几天,也该醒了才对,要不然,林小神医就不能安心给朕医病了。”
林紫苏此时正在一旁研磨着药粉,听皇帝又提起了自己,心中感慨万千。
这几日皇帝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晚辈,甚至比普通的晚辈还要放心。
东厂汇报时,连皇后还要时时刻刻的避讳,而皇帝不仅让自己听了曹守礼的禀报,连带着一些重要的决定,也都当着林紫苏的面传达下去。
林紫苏想起前世,虽是皇帝名义上的儿媳,和皇帝却没什么交流。
这一世地位身份都不可与上一世同日而语,反倒是凭着医术,得了皇帝的信任。
命运之奇,不外如是。
林紫苏这样想着,谢晞一脸神
气地进了乾清宫。
他朝皇帝草草施了一礼,接着笑着同曹守礼说道:“曹公公,今日腾骧左卫与东厂又起了冲突,我骂了你几句,你若是听到了下面人的话,可莫要生气。”
谢晞在皇帝面前说了这话,打的就是曹守礼不敢生气的主意。果然曹守礼笑呵呵说道:“敦王不用客气,奴婢这些年被骂习惯了,也不差您这几句。”
“曹公公不生气就好。”
谢晞收起了脸上的笑,说道:“父皇,儿臣本来也不想打搅你的清净,不过收到了一封北境的信,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皇帝听出了谢晞话里的不寻常,皱眉问道:“北境的军报不是发往兵部吗?怎么到了你这里?”
谢晞说的信并不是军报,而是徐文韬的信。
这封信和徐文韬的家书一起送到了京城,又被永安长公主托人送到了谢晞的手中。
北境的军需已经断了半个多月,自朝廷收到北狄退兵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向北境运送过军需。
在内阁看来,北境那边战事已平,没有必要再向边境运送物资,仅需当地就可凑够大军用的粮草。
况且国库现在也是空空如也,也就没有购置军需的银子。
然而潞原的局势本来就动荡,加上这一场战乱,潞原当地的粮食本来就紧张,地方官员皆是不愿意为大军提供粮草。
长安侯一连几封的求救军报皆如泥牛入海,徐文韬只得把希望放在了母亲永安长公主身上。
在刘庆元被弹劾之后,内阁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北境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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