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秋风凉爽,医馆没有顾客,白芨和沈俞出去了,留下菘蓝和两个学徒在店里。
魏府的小厮顺子骑马匆匆赶至医馆,带来一个坏消息。
魏沐谦从马上摔了下来,人已经昏迷送到了魏府。
菘蓝心里一惊,连忙打发其中一个学徒去找白芨沈俞,他自己则赶紧收拾了药箱跟着魏府小厮出了医馆。
傍晚的时候天色阴沉的早,似有风雨欲来的征兆。
晚饭过后,凌子岺去了练功房,白日里她拆卸的一些暗器机关零部件还摊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怕一会儿下雨淋湿了再生锈,就赶着去收拾。
刚收拾完,丫鬟进来通报,说曹管家有事求见。
魏府。
凌子岺匆匆进了魏府内宅,就看到了在廊亭下迎接她的白芨。
“到底怎么回事?”一见面凌子岺就劈头问道。
白芨一边引着凌子岺往后院走,一边叙述道:“午间时候从马上摔下来的,外伤不打紧。就是人一直高热昏厥,菘蓝检查过他的身上,腹部的伤口已经溃烂发炎。”
凌子岺一愣:“怎么会?他那伤都半个多月了,伤口还没长好?”
白芨不知前因后果,只就事论事道:“目前看来是的,菘蓝已经给他清创用了药,但已经一下午了,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我们这才赶紧通知师姐你过来”
凌子岺微微垂下眼帘,想起昨晚出现在王府的魏沐谦。他什么都没说,却仿佛有满肚子话要说一样。他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是被小郡主欺负的狠了,他何至于大半夜跑到自己那儿。
凌子岺有些懊悔,昨晚为何不好好问问他,一味的劝他忍让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结果把人逼的还有他那伤,之前凌子岺就发现愈合的有些慢,还以为是年轻人好动不在意,以为皮肉伤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没想到
晚风慵懒,吹不过卧房重重帘幕。
凌子岺微微垂下眼睫,素手搭在魏沐谦的手腕上,正凝神用内力探脉。
菘蓝和白芨则并肩站在床尾,闯祸的小郡主抱着膝盖坐在圈椅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魏沐谦发着高热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直到经脉疼痛乍起,他才从混沌的酸软中反应过来,全身疼痛如潮水蔓延,腹部更是疼的火烧火燎,他忍不住挣扎起来。
凌子岺按习武之人的常用疗伤之法,御真气自腕脉而入,直入天池逆走心经,真气行至心脉时明显感觉到受阻。她强忍着心疼,咬牙狠下心,灌注内力的手掌强行打通了被阻的心脉。
昏迷之中的魏沐谦一下子呛咳出血来,菘蓝赶紧上前递上手帕,吐出来的血里混着黑紫的血块。
清理了经络淤血,魏沐谦的脉搏有力了不少。凌子岺这才离开床榻,到水盆边净了手才坐在桌前写药方,完后交给白芨。
等菘蓝和白芨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下来。魏沐谦依旧昏迷着,凌子岺将那小郡主提溜出了房门,才有功夫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当时刺伤苡仁用的什么武器?”站在庭院里整了整衣袖,沉着脸严肃的看着站在她对面局促不安的小郡主。
迪丽郡主听到诘问,猛地抬起头,眼睛带着迷茫:“武器?不是剔骨刀。”当时她被亲的慌乱了,就随手抓了什么,事后才知道那是一把剔骨刀。
剔骨刀?
凌子岺心都要跳出来,目光紧紧盯着小郡主,“你用宰牛羊的剔骨刀伤的他?刀子是新的吗?上面有没有沾染过生肉,宰的牛羊是否是病死的?那上面有没有毒菌你清不清楚?”
小郡主被呛得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魏沐谦的伤势一直反复,恐怕问题就是出在这把剔骨刀上。伤口反复溃烂发炎,即便魏沐谦用内力压制住伤势,但毒菌已经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经脉,就会发热引起癫痫昏厥,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药石无医。
凌子岺气的肝疼,自己这傻徒弟差点儿就死了。可再一看小郡主眼泪汪汪,想哭又忍着不敢哭的模样顿时气就消了一半,便瞪了她一眼,有点没好气地问道:“尊贵的郡主大人,你现在是想让你的魏哥哥活着还是死了?”
迪丽郡主急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一把拽住凌子岺的衣袖,哭求道:“师父,师父,你救救他,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听话再也不欺负他了。”哭着哭着就要往下跪。
凌子岺冷静下来,又有些好笑,这是不是魏沐谦那臭小子因祸得福呢?
“他现在发着高热,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夜里需要有人守夜。我开的药方必须按照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的药量,早晚各一副。只要人醒过来,七天之内不再发烧,才算度过危险期,否则”凌子岺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
迪丽郡主乖顺的连连点头保证:“师父放心,我守着魏哥哥,我这七天哪儿也不去,我就给他喂药,照顾他”
“可是,”凌子岺犹豫:“郡主的性情太活泼,万一”
“不会的,我保证不惹魏哥哥生气,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师父,你就让我留下来吧,都是因为我,他才变成这样的,求你了师父”
凌子岺沉吟片刻,迎着小郡主殷殷相求的目光,才勉强点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就这一个徒弟,他若有什么我不会再顾念情面会即刻赶你出府。”
“好好,我知道。”见凌子岺松口,小郡主的脸上才露出一点释然的笑意。
凌子岺叹了口气,将被小郡主攥皱的衣袖抽出来,打趣她道:“既然要照顾你的魏哥哥,还不快去,说不准他现在醒了屋里吐血呢!”
小郡主脸色霎时间就白了,顾不上凌子岺说话揶揄,提着裙摆就朝屋里奔去。凌子岺见她俏皮灵动的背影,不由摇头轻笑。
出了内院,凌子岺看见了魏沐谦的小厮顺子,白芨说之前就是他来医馆报的信。
“尊师父。”顺子恭敬作揖。
凌子岺皱眉:“你会武功?”
顺子坦然道:“一点儿拳脚功夫,强身健体罢了,跟我们爷不能比。”
凌子岺看着他不言语,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半响,才说道:“一会儿你去医馆拿药,这几天府里看紧些,小郡主要是再闹,你知道该怎么做。”
顺子躬身再作揖:“是,尊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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