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里,顾北煦就很悲剧了。被凌子岺从床榻上踹下来,连盖着被子纯睡觉的福利都被剥夺走了。
他心里忍不住委屈:明明那晚是她先动手撩拨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他的不是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凌子岺这道菜美味是美味,真辣起来也是要疼心烧肺的。
于是,某个可怜的王爷开始了认错路上的缠郎模式。
“岺儿,你饿不饿?我做了清爽的鸡蛋羹,你要不要尝一口?”
“岺儿,外面天气热的很,你要出去吗?我煮了酸梅汤,用井水冰了,你喝了降降暑,好不好?”
“岺儿,你上次救得那库尔勒王子,还记得吗?今天营地收到满当当一大车南疆来的谢礼,我挑了几件你喜欢的,放在厅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岺儿,你别老看书,对眼睛不好,我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岺儿,我在院里搭了个秋千,你别老在房里闷着,时间久了会闷出病来的。”
“”
凌子岺八百年都没过过这么聒噪的日子了。
顾北煦完全蜜蜂一样不分白天黑夜的在她耳边嗡嗡,黏黏糊糊的说着一些不着调的情话,腻腻歪歪的让人牙酸。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整个一个受气的“小娇娘”。弄得她十分怀念前几日那冷酷少话的腹黑王爷。
“岺儿,还生气啊?”顾北煦从厨房出来,看见凌子岺站在院里盯着秋千架子发呆,立刻走过去她身边想抱一抱她,结果抱了个空,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凌子岺冷飕飕的目光飘过来,要笑不笑的打量着他:“我怎么敢跟王爷生气呢?我不配!”
“岺儿最配了!除了你,别人都不配!”顾北煦立刻嬉皮笑脸的接话,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
凌子岺斜睨他一眼:“王爷挺喜欢金屋藏娇吗?囚禁,嗑药,玩的花样倒是不少,以前养过几个啊?”
顾北煦:“”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啊!从前他是荒唐过,可自从有了凌子岺,他发誓,他真的再没看过别的姑娘一眼。实话实说,那以后恐怕他连凌子岺的床都上不去了。可他若不说实话,凌子岺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想到这儿,顾北煦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说他以前跟着老安瞎混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现在非常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凌子岺也懒得听他解释,目光警告的瞪了紧跟在她后面的人一眼,径自回房间去了。
晚上月华如水,倾泻满院。
凌子岺半靠在摇椅上赏月亮,旁边的顾北煦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岺儿”
“闭嘴!”
顾北煦果然闭嘴,只是身体靠的离凌子岺越来越近,就在他悄悄伸出手想环抱一下美人时,却被凌子岺躲开了。顾北煦也不气馁,好赖这回没打他。
“岺儿,我真的真的真的就喜欢过你一个人,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连她们眉毛眼睛都没记住过,我只喜欢你。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岺儿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凌子岺嗔过来一眼:“王爷也会犯错?”
“是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天,会因为以前那些荒唐事被你问的无可辩驳。当初我一定远离老安,守身如玉,等着岺儿长大,早早将你娶回来做王妃。”
“嗯?男人的话能信吗?尤其是王爷这种经常泡在风月场所的男人?负心薄情的,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顾北煦惊出一脑门的冷汗,目露惊恐:“岺儿,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我害怕”
凌子岺呵笑一声,语气凉凉:“你怕什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要废了我的武功,将我一辈子囚着”
顾北煦顿时头皮发麻,慌了手脚后知后觉的去抓凌子岺的衣袖,颤着嗓音可怜兮兮讨饶道:“岺儿,我吓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要不罚我,怎么罚我都认!要不,你打我一顿消消气也好?”说完竟抓着凌子岺的手腕往自己胸前按。
“松手!”凌子岺条件反射在他手臂的麻筋上一弹,使了个巧劲挣开手:“急什么!你跟我的账还有的算呢!”
顾北煦好生委屈,欲哭无泪,他从前没哄过人,跟着安星喆耳濡目染久了,现在也只会哄凌子岺。
顿了半响,顾北煦却还是试探的开口:“那能不能先泡药浴,昨晚你就没泡,这药不能停的”
凌子岺一挑眉,略有犹豫,才生硬回道:“把药汤准备好,我自己泡。
”
随即又危险眯起眼睛,警告道:“你要是敢进来,别怪我不留情面!”
顾北煦立刻凑过去保证,生怕凌子岺反悔似得,“好,我保证不进房间。岺儿有事儿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口等着。”
凌子岺不满地拂开他的手,低低应了一声。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凌子岺中的毒蝎蛊已经在她身体里呆了四年多,还有压制毒蛊的毒草半边月,两种剧毒之物时日已久早就和她的经脉血肉交缠长在一起。如今要生生拔除毒蛊,无异于剥皮抽筋,其中的痛楚可想而知。
那巫医开的都是虎狼猛药,拔毒又岂是舒舒服服那么简单。饶是凌子岺已经泡在药水里多日,也还是受不住这药物的烈性。
之前都有顾北煦陪着她,她倒也没觉得那么难熬。可现在没了顾北煦在一旁协助,才刚过一炷香的时间,两种毒素在体内冲撞,她只感觉经脉寸痛,本就孱弱的内力压制不住,整个身体到处痛成一片。
她突然不想解毒了,这么痛苦的解法实在是太煎熬了。甚至她悲观的想:肆意妄为的活两年不好吗?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她这样的不是早该下十八层地狱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好好活着,她也配!
顾北煦一直守在外面,屏气凝神用内力探听房间里的动静。直到蓦然间探不到任何气息,他心漏跳一拍,不敢丝毫犹豫,手足麻痹的撞开房间门,冲到屏风后看到凌子岺双目紧闭溺在浴桶里。
他眼前昏暗,耳中嗡嗡轰鸣,一双手更是抖的成了筛子。凌子岺力竭气虚的躺在他臂弯里一动不动,面上血气不足,透出病弱的苍白。
“岺儿,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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