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也是你提前设计好的吧?不然以你的武功,又岂会受缚几个莽汉?”
“冤枉!我真的是被马匪绑了票。你也知道练功的谁还没个走火入魔,内力不济的时候,赶巧了不是!”
“那是够巧的。”凌子岺轻笑一声,道:“行了,废话不多,你要我来,我人也来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你急什么?”坤森折扇轻递,压住凌子岺的袖口衣角,微微笑了:“约你来可不是叙旧的。今日便是月中,让我先看看你的脉息。”
凌子岺眉尖微挑,道:“不劳教主费心,我自己的身体好的很。倒是你,废了我一半内力,是笃定我不敢跟你交手吗?”
坤森顿了一下,定定地看了凌子岺半响,忽然一笑:“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了,毒蝎蛊发作不容小觑,若是不化去些内力,只怕你早熬不住反噬了。我是为你好,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谢谢你!”凌子岺咬牙切齿。
坤森微笑:“不用客气。”
语毕,手中折扇微微一抖,侧方递过眼见就要撞到凌子岺手腕上。却不知凌子岺袖中藏了暗器,手腕力量一转,数十枚透骨针倏然发出。
“阿岺下手怎这般毒辣?”坤森反手抓住凌子岺手腕,侧身一摆,身子顺着桌子轻滑至另一侧,只听叮叮几声响起,那些冒着寒光的透骨针击穿坤森方才坐落的竹椅,钉入山石峭壁之中。
凌子岺虚晃一招,脚步微退,调动真气灌注手掌轻巧一翻,风声飒飒只朝坤森胸口袭去。
她不愿同他废话,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如今她内力只剩一半,形势不容她久耗,只能速战速决。
偏生坤森不接她的杀招,只闪不攻,辗转腾挪一把折扇对上飒练拳风,使得是行云流水,穿花月影。不过盏茶功夫,折扇点在凌子岺的穴位上,逼得她不得不身形一顿,而那把素白折扇也抵在了凌子岺的咽喉处。
凌子岺心里凉了半截,即便来的时候有心理准备,但碰上这种碾压式的武力对决,还是足以让她受挫到怀疑人生。
凌子岺做了十年暗杀首领,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全凭双手搏杀出的一身武艺。一招一式无不淬炼于毒辣可怖。她曾自诩江湖顶尖高手,普天之下,她还从未将谁真正放在眼里。
而眼前的五毒教主,这个比她长不了几岁的青年,一身强悍内力,极有天赋的武者。即便在凌子岺内力修为鼎盛时期,也不一定从他手下讨的了便宜。
这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定不要跟这样的人正面刚上。
坤森看着被他用折扇抵住的凌子岺,见她眼眸低垂,一副任你山呼海啸,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就输了我一招,脸色也不用这么难看吧?况且你内力还封着呢,等你伤好了,本座一定同你痛痛快快打一场,如何?”
凌子岺闭上眼睛回道:“少废话!要杀要剐痛快点!”
“好好的,可是你先要动手的,”坤森将点了穴位上半身动弹不了的凌子岺扶到桌前坐下,然后冲她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
“生气归生气,药还是要吃的。这药每月吃一颗,什么时候你身上的毒蝎蛊彻底拔除了就什么时候停药。”
凌子岺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坤森,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一定要费这么大周折救我?”
坤森冲她笑的一脸和善,眼中如渊难测,反问道:“阿岺这么聪明,不如你猜猜看?”
凌子岺挑起眼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那五毒教我不感兴趣,你最好也别来搅和我的事,否则”
坤森直接截住她的话,道:“我可惹不起镇北王,江湖事江湖了,阿岺这点放心。”
凌子岺这才斜了他一眼,“不是最好。”
坤森抓住凌子岺的手腕,手指翻飞解开她的束袖,两指搭上其腕间沉思探脉。
半响,坤森蹙眉:“你还服用了别的药?”
凌子岺面沉似水的看着他,不言声。
坤森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笑道:“也对,他那样的身份,天下间什么奇人异士搜不到。看来,有了高人助益加持,你的毒蝎蛊解开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坤森眉眼含笑,似乎心情颇好。
凌子岺意味不明的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目光锥子,好似要钻到他的脸皮底下,好瞧一瞧这人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管怎么说,阿岺先把药吃了,不然日落之后又该受苦了。”坤森拔开药瓶
的塞子,倒出一粒黑色药丸,伸手捏住凌子岺的下颌。
然而,凌子岺又岂是轻易受制于人的。
坤森方欲投喂药丸,忽然白光乍现,速度之快,距离之近,根本就始料不及。他万没想到被制住穴道的人突然发难,运功冲开穴道的人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直插对方的心脏。
坤森目光倏然一变,情势所迫之下一掌拍在凌子岺左肩,将人击飞出去。而那柄喂了寒毒的软剑擦着他的衣衫,划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凌子岺本就强行冲开穴道内力不济,坤森下意识的一掌半点余地都没留,她只觉挟着罡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未拍在她的身上,她就感觉五脏六腑被重击一般搅碎疼痛。
然后就在此时,凌子岺被击飞出去的身形一滞,半空中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青衣白袍人勾着腰抱了个满怀。
顾北煦揽着凌子岺的腰肢,凭空接住人瞬间已向后飘出三丈,两人落地,凌子岺受了内伤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岺儿?!”顾北煦的声音里带着颤。
凌子岺长抽一口气,忍过左肩的剧痛,“死不了。”
此刻坤森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见他身形往后晃了晃,一手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凌子岺的软剑上喂了毒,又是蓄力一击,这一剑造成的创口颇深。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伤口又痒又麻,眼前阵阵模糊,想来是毒素已经迅速在经脉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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