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殿主的声音,安抚好九姑娘的情绪后,轻歌便走向了殿主,再次捧起了酒坛。
不论哪个地方,都少不了以酒会友。
姬月坐在一侧,倒是成了个安静的美男子,只笑着宠溺地望向轻歌。
过了会儿,姬月又皱起眉头,面色微沉。
姑娘家的喝这么酒,对身体有害无利。
姬月再叹气一声,谁让他家小媳妇儿是个嗜酒成瘾的姑娘呢,而且姬月有着清醒深刻的认知,在这个家里,媳妇最大,自己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的。
故而,他的话都不如小包子有威慑力,纵然叮咛嘱咐了千万遍,轻歌也不会听。
不让她喝酒,与要她的命有区别吗
天启夫人微笑道:“女帝,你还小,得照顾好身子,不能喝这么多。”
殿主眸色幽怨,颇为愠怒:“怎么个,本座年纪大了,人老了,随便怎么喝是吧”
天启夫人无奈地看着殿主,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也算是好友。
殿主耿耿于怀一件事,早年,天启夫人和她约定好,此生不要男人,定要为自己活一回,去谱写属于自己的精彩。
天启夫人曾经坚决地说,她绝对不会成为相夫教子的女人,这世上,也绝不会有一个男人让她心动。
她们只有彼此,一定要互相依靠地走下去。
然而,许多年后,天启夫人遇见了天启王,从此沦陷。
她成亲的时候,邀请了殿主,殿主非但不去,还在天启夫人新婚之事汲取一封信,言简意赅,痛彻心扉的一行字:志不同,不相为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再后来,天启夫人几次去找殿主,殿主拒之门外,永不相见。
就算偶尔见了面,殿主也不搭理天启夫人。
天启夫人受伤卧病在床的时候,期盼了许久,可惜殿主不曾去看过她一次。
直到昨夜把酒临风,殿主喝到酩酊大醉时,痛斥天启王抢走了她的女人,还抱着天启夫人说,自己曾无数次溜到天启海域去,却不敢去见她。
至少在那一刻,天启夫人释怀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较劲。”
天启夫人道。
殿主闷哼了一声,喝着小酒,翻了翻白眼。
何西楼提着酒壶来到姬月身边坐下,看了眼姬月面前的茶,皱眉,轻微地摇晃酒壶,发出了酒水晃荡的声音:“喝什么茶,不来一杯
真英雄,得千杯不醉,万花不沾身。”
姬月优雅地喝了口茶,再看向何西楼手里的酒壶,摇摇头:“我才十三,不能喝酒。”
何西楼:“”他竟是忘了这么一回事。
何西楼面颊微红,把酒杯收回:“的确,小孩子不能喝酒。”
说出这话后,何西楼颇为复杂地的看了眼轻歌,老脸更加的红了,女帝好歹也算是自家人,他说那话不就是在诟病女帝吗
小孩子不能喝酒,却能当面首
从这一句话里,都能看出女帝的兽行。
“小公子,你还小,还有着大好的未来,为何要跟在女帝身边呢”
何西楼问。
“跟着女帝,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天天享清福。”
姬月天不红心不跳地说。
在姬月面前,何西楼几乎就是个弟弟,且不论脸皮的厚度,姬月可是狡猾的老狐狸。
何西楼和姬月的谈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原就竖着耳朵偷听的修炼者们,闻言,全都羡慕地看着姬月,流下了嫉妒的眼泪。
少奋斗二十年谁不想呢此后,东洲刮起了一阵新的浪潮,年轻的男儿们,都以成为女帝的面首为目标。
何西楼不理解姬月的想法,“何不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呢”
“女帝不让。”
姬月说:“女帝说了,跟着她,什么都不用管。”
何西楼:“”禽兽啊若非和轻歌是过命的交情,何西楼一定会去九界控诉轻歌的行为,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姬月精神世界里的老怪物暗骂他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竟然连自己的心上人都黑。
这诸神天域的修炼者们,恐怕都会以为轻歌喜欢年纪小容貌好的男孩了。
对此,姬月面上含笑,眼中掠过狡黠的光。
他算是用行动散布谣言的真凶了,以他现在的身体,只能在诸神天域呆三个月,等他回到千族,山高皇帝远的时候,有此谣言,寻常的男子都不敢爱慕女帝了。
这一招实在是阴险狡诈后知后觉的老怪物,痛骂姬月心机姬月挑着眉梢,倒是有些骄傲得意。
这年头,不来点心机,耍点手段,怎么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力
这可是姬月在东陵鳕那里学到的。
在千族和青莲的日子里,姬月可算是明白了,东陵鳕惯会装可怜的他亦不遑多让,学到了精髓帝云归坐在了姬月的面前,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气势凛然,目光冷漠地看着姬月。
姬月好整以暇,戏谑地望着帝云归。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帝云归,不简单,心思不纯。
而事实证明,帝云归的确惦记着他家姑娘。
最让姬月意难平,气不顺的是,曾经小包子说过一句云叔叔好。
姬月一直在思考这个云叔叔到底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在东洲听到帝云归的名字后,大概就知道云叔叔是何人了。
这人好歹毒的心思,不仅惦记着他媳妇,还诱惑他儿子,真的是无耻帝云归对四鼎上十三两个字深信不疑,眼睛紧盯着姬月看,充满了敌意。
“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了”
帝云归冷不丁的一句话,把后面的九辞惊得吐出了一口酒水,险些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他以为帝云归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还会教训人。
“恬不知耻。”
帝云归又吐出四个字。
九辞石化了,远离了这片战场,双手合十为帝云归祈祷,心想这厮自求多福吧。
得罪了姬月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姬月可是他都不敢惹的男人。
九辞一阵后怕,帝云归可真是胆儿肥,竟然敢说长生青帝恬不知耻“说吧,你用了什么手段”
帝云归优雅的坐着,双腿交叠,面色淡漠,好似不在乎的样子。
姬月敏锐的捕捉到了帝云归的意图,帝云归好像是想偷师学艺
“难不成他是想学勾引人的手段,然后去勾引小夜姑娘”
老怪物皱眉思索,愈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
姬月严重怀疑帝云归心术不正,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人踢出夜神宫正在九辞以为姬月会一巴掌把帝云归拍死,怎知姬月换了个坐姿,轻呷了一口茶水,面上是天真无害的笑容,不急不缓地道:“女帝喜欢年纪小的,皮肤好,还贴心”九辞手里的酒杯滑落下去,摔在了地上。
他回过头蓦地看向姬月,心里大骂无耻之徒,竟然欺负单纯的帝云归。
果不其然,帝云归听到姬月的话,眉间有一抹哀伤。
他爱得无法自拔,也卑微到骨子里去了,从天启海域到如今的东洲,他的感情只会愈发疯狂。
帝云归以为,时间能够抹平一切,然而,跟在女帝身旁越久,越会被深深的吸引,从此天下女子皆是过客,再无心上人。
帝云归垂下了眸,紧皱着眉,掩去深处的痛苦。
妖域姬王,他无法比之。
这突然出现的十三岁少年,又算什么
在厌恶少年的同时,帝云归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也一样有个机会呢
哪怕再是渺茫,他也愿意拼尽一切的尝试。
可惜,姬月的话,让他再次绝望。
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岁呢,而帝云归早已过了十三岁的年龄。
十三岁那一年,他在海上漂泊,把心门封锁,只为生存。
而今,他是女帝的使徒,在东洲挥汗洒血。
帝云归看着姬月,准备了长篇大论,终是无言。
他败给了年纪,连当个面首的资格都没有。
帝云归提着酒壶离去,在角落里安静地喝酒,眼角余光里全都是轻歌。
老怪物感受到帝云归的伤心悲怆,几近落泪,暗骂姬月:“你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老东西,骗人家才十三岁,你要点脸行吗”
姬月眉梢压低,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风暴酝酿汇聚,周身的气势变得凌厉冷戾。
“再说一个字,把你剁了。”
姬月慵懒地靠在椅上,灵魂传音道。
精神世界里鸦雀无声,沉寂缄默,老怪物还真的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姬月侧过头去,微抬下颌,面色倨傲冷漠,戏谑地看着帝云归。
犹豫少顷,姬月走向了帝云归。
帝云归面前覆下一片阴影,旋即抬头看去,姬月正俯瞰着他笑。
“你有话要说”
帝云归问。
“这一生,能有一个深爱的人是好事。”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不能成为他的丈夫,但你可以在她身边,保护她。”
姬月
把话说出来时,老怪物都惊了,话痨属性的他下意识地准备开口,想到姬月的威胁,立即用一双小爪子捂住了很想喋喋不休的嘴。
帝云归听到姬月的话,略感诧异,神情恍然,怔愣了许久苦涩一笑,饮一口酒:“爱而不得,不幸也。”
“知道为什么爱而不得吗”
“为什么”
“因为能够遇见她,就已经花光了你所有的运气了。”
这句话,是东陵鳕与他说过的,他被震撼到,也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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