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族老率领青莲侍卫着手调查梦神画被盗一事。
高台之上,陷入一阵死寂。
氛围沉默而紧张。
妖后的手攥着凤袍,凝眸观察着四周的人,尤其是姬月和夜轻歌。
为何忽然之间,瞬息万变,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已脱离了她最初的设想。
“夜老,你夜族梦神图被盗我管不了,但血魔已堕邪,你孙儿却是助纣为虐,明知故错,即便如此,你也不管教管教吗
夜族多年清誉,难道要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毛头小子而毁于一旦”
长白仙母把玩着浅蓝色的正道封仙珠,冷笑一声,低声威严喝道“好说也是要成为老夫孙媳妇的人,老夫怎可让她在你面前受了委屈”
老祖宗忽改怒气,笑眯眯地道,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
孙媳妇长白仙母与妖后齐齐看向血魔,三人出生于同一时代,简单粗暴点说都可以算是高龄了,血魔这厮倒好,竟找了个年轻小伙
“你在千族万年之久,难道不知堕邪的可怕吗
此乃不容于世”
长白仙母怒道。
“我夜族的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老祖宗戏谑地说。
长白仙母勃然大怒,狂风起时,长白仙母一掌打在正道封仙珠上,宝珠碎裂,里面犹如泼墨流水般的仙字散开,化作万千黑蝶,铺天盖地,一同飞向了轻歌。
黑蝶神秘,气息可怕,发出嗡鸣刺耳的声音,冲击着修炼者们最为薄弱的魂灵。
对于修炼者来说,魂灵若被攻击的伤害,不亚于走火入魔躯体反噬黑蝶噬灵,一缕缥缈的正道仙气,散发出浩瀚如雷似长虹的气势,犹如高山大海,囊括天地,刹那间长空已被撕裂,这片虚空更是扭曲。
正道仙气宛如长袖翩翩,缠向轻歌的身体。
正道之下,不容邪物。
在对付妖魔之气时,正道仙气的力量会更为明显。
万年来,长白仙母在众人面前鲜少动怒,这还是头一遭。
姬月为轻歌拦住黑蝶c仙气的所有攻击,长白仙母毫不意外,嗤之以鼻,双手合十,眼眸闭起时,低声吟唱古老的术法符咒。
撕裂的宝珠碎片,宛如天女散花般的万千道凛冽锋利的光,毫不留情冲向轻歌。
杀意而至,绝不客气姬月一展手,长袖拂动,身高颀长,背影宽厚,如顶天之山,为身后的妻子遮风挡雨。
轻歌一寸寸地回眸,男子的黑发随着大风扬在了轻歌的脸上,轻歌微眯起双眼,忽而笑了一声。
姬月长袖揽住全部的宝珠碎片,一剑斩向正道仙气。
黑蝶化作墨烟,俱已钻入了姬月的身体,攻向姬月的魂灵,意图吞噬掉姬月的神魂。
没有神魂的修炼者,不过是一具废躯四下里,惊惶一片。
就连老祖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摄政王仔细观察着东陵鳕的神色,说:“长白仙母的噬灵黑蝶可从未失手过,黑蝶之下,从无敌手,只有废躯。
夜殿虽然天赋异禀,实力过人,到底是个年轻人,怎会是长白仙母那等老辈强者的对手。
只怕,世上再无公子夜了。”
“你低估了他的神魂之力。”
东陵鳕淡漠地道,眼尾的泪痣有悲悯之情,双眸讳莫如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浑身冒着黑烟的姬月。
分明只在青莲台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曾嫉妒过他,却不知为何,东陵鳕能一眼认出来,是他。
噬灵黑蝶的强大东陵鳕有所知,这一刻,他却是相信,姬月的神魂意识,不会被任何一物撼动c吞噬。
哪怕此时不是青帝,只是夜族的公子而已。
对于东陵鳕的笃定,摄政王倒是好奇,挑眉一笑,再看向姬月。
没有人比他再了解千族了。
摄政王记忆力超群,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将近一万年摄政的时间里,他熟知千族每一个族人的实力。
夜殿的确有过人的天赋,可长白仙母却非常人可比,长生云神亲手培养出来的族长,又怎是一个毛头小子可以媲美的
“长白族长,你若伤及吾孙毫发,我夜族十万铁骑,明日必踏平你长白大地”
老祖宗一声怒喝,音浪阵阵,气势万钧,血舞楼里的每一个看客都感到了耳鸣,似有耳膜鼓荡,出现了带有回音的幻听,一阵头晕眼花,就连精神都无法集中了。
老祖宗的暴喝,宛如血脉最为强悍的凶兽,音浪上
冲九霄天,下往炼狱地呯的一声,如瓷器水晶支离破碎,血舞楼下的禁闭阵法竟被老祖宗的怒吼震碎,登时,传来诸多哀嚎之声。
每个站在血舞楼的修炼者,都已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宛如无数冤魂被关在狭小的空间,以非人的手段折磨摧残着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扭曲,恐惧,害怕,再无希望。
轻歌抱着小包子立在高台,阖上双眼仔细聆听着血舞楼底传来的呜咽。
阴司里无望的野鬼,低声轻嚎是魔人的气息轻歌再打开双眸,眼神犀利地望向妖后。
的确如轻歌所料,血舞楼底部,消失的鲛魔城魔人,被封闭在足下的那一片空间。
俘虏,即是奴。
从开天到现在,没有人愿意成为失败者。
轻歌身为东洲女帝,自然清楚这个残酷的道理。
她从不敢言败,甚至不敢去歇息片刻,她不仅仅为自己的野心而拼搏,更是为了敬仰爱戴她的那些子民。
女帝兴,则东洲兴。
女帝亡,则东洲亡。
轻歌以寒烟为力,交织出两道禁制,堵住了小包子的双耳。
三族婆婆等人从九楼落下时,轻歌把小包子交给了三族婆婆。
她的战争即将到来,血的芬芳怎可让小包子闻到
小包子真的是疲惫过了头,以至于三族婆婆接过他抱在怀里,小包子小手搭在三族婆婆的肩上睡得香甜,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直在孤塔里看守小包子的士兵,这一次也来到了鲛魔城。
他穿着盔甲佩戴长剑,站在高台的一角,欣慰地看着小包子。
士兵在孤塔里守了小包子一月之久,一个月的时间里,小包子虽然正常吃喝,但是从未闭眼睡过。
这漫长度日如年的时间,小包子都是在痛苦里熬过去的。
回到娘亲怀抱的第一个瞬间,能想到的,只有睡觉士兵温和一笑后,与其他士兵一同来到妖后c冰翎天的面前,保护着妖域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
夜蔚神色复杂,眼眶微红,满是不甘。
她亦想出现在姐姐的身旁,与姐姐并肩而战。
然,修为被废了的她,已经没有资格踏足战场。
姬月周身的黑烟愈发浓郁,吓得席位上的看客们纷纷后退,生怕殃及了他们。
姬月面无表情一身冷漠地站在高台,如高山般纹丝不动,许久过去,姬月低喝一声,双手展开之时,黑烟从他的身躯里扑出,化作黑蝶,犹如疾风骤雨四处都是。
看客们吓得尖叫声连连,黑蝶失控,必会伤及无辜,魂灵若有损伤,那可是炼药师永远都无法治愈好的。
倏地,却见高台之上风华无双的男子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九楼高空,群蝶乱舞,一道身影凌空出现,跃然于上方。
衣袍掀起,姬月足尖点长空,右手执剑。
一把无情剑,一道无情刃,只见雷霆暴喝,一道又一道剑刃宛如鬼影神踪般出现又消失,几个瞬息过,剑刃的光不见,只只黑蝶被锋刃刺碎。
犹如一场倾盆的大雨般,点点黑蝶的灰烬齑粉,往下落去。
墨雾缭绕,戾气冲冲,男子平稳落地,宝剑入鞘,冷视长白仙母,自有一股旁人不及的邪佞傲气:“正道仙气,可不是你这么用的,长白族长,看清楚了”说罢,姬月眼眸一凝,寒芒四起,凛冽似霜。
碎裂的宝珠,正融为一体,再聚仙气。
宝珠恢复之时,那一缕正道仙气要融入宝珠之内,姬月手掌为刀,斜斩而去,再往回走时,指尖俱缠一缕正道仙气。
姬月右手直起,置于胸前,悄然运转正道仙气之力,尝试着用魂灵与这一缕正道仙气沟通。
“天罡地为道,万古置乾坤,开天仙来”
姬月低声言毕,只见他指尖一缕淡如雾的仙气,骤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乳白色的仙雾越涌越多,如同云烟,片刻后,一道半透明的轮廓渐渐出现,直到这道轮廓凝为实质。
一个霜眉雪瞳的仙人,出现在云雾缭绕里。
仙人座下莲花盛开,乳白烟雾里,金光绽放。
雌雄难辨,圣洁高雅,仙人双手合十,低头吟唱古老的曲子。
那是一首菩提众生曲,从开天时代传至现在,闻者可净化戾气,洗涤心灵。
轻歌听闻仙人的吟唱,内心深处竟有一份悸动。
开天时期三族之一的仙族族人,俱被称之为仙人。
相传一缕正道仙气,可召唤仙人,但又有几个能够做到
得道仙人,只为机缘现身仙人出现后,血舞楼乃至于整座鲛魔城都变得充满了正义气息,那是古老而遥不可及的神秘力量,庄
严,贵气,沉着。
失去了一缕仙气的宝珠,重新回到了长白仙母的手中。
这一颗宝珠,已没有了灵魂,再也无法发挥出恐怖的力量长白仙母手握宝珠,眉头紧蹙,虽有怒气,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姬月:“夜竖子也配召唤仙人”
对于长白仙母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她手持正道封仙宝珠万余年,操纵一缕仙气控长白,闻名于千族。
万年的时间里,已经消磨了她的意志。
长白仙母曾豪言壮志,必召仙人,可惜,若无机缘c实力c天赋,天时地利人和,如何召唤
长白仙母倒没有因此丧失锐意,世间天才多如牛毛,而德高望重能为一族之长者少之又少。
大浪淘沙,茫茫众生,也就只有千余族长而已。
即便千人都已拥有正道仙气,能召唤出仙人的,仅仅只有五十人。
而长白仙母对于这一缕正道仙气的运用,除了无法召唤出仙人以外,都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地长白仙母甚至因此事寻求世外高僧的指点,高僧只说,这一缕仙气,不可召唤仙人。
长白仙母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此刻,她看见姬月面前的仙人。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残酷的现实给了她血淋漓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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