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镜臣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因为,她也是受害者,直接的受害者。”
柳澄心愣了一下,没有即时把杨镜臣所说的这个“受害者”和他们刚才所说的因柳不群的恶行而没有讨回公道的“受害者”联想到一起,所以脱口问道:“什么受害者?”
杨镜臣有些为难,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柳澄心大概就能明白,却不想她的思维都集中在了他们的关系上,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可是,即便是对柳澄心,杨镜臣也不愿意把孟露的往事说得那么明白。因为,虽然孟露并不在场,却仿佛是在揭她的伤疤一样,会让他感同身受地疼痛。
“你只要知道,她的身世很苦,就行了。”杨镜臣企图一带而过。
但是柳澄心此刻并不想就这么算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如直接把一切都挑明好了:“杨镜臣,从遇见那一刻开始,我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你有读心术应该很清楚,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任何事情,可是你呢?你身上有太多秘密,多到让我害怕,让我不安,让我芒刺在背。”
柳澄心的声音有些哽咽,喃喃地继续说着:“如今你告诉我,我爸原来是你的仇人,而那个你一直假装不认识的女生,其实是你最亲密的‘发小’,你们始终隐瞒这种关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怕我知道了会破坏你的复仇计划?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接近我爸?”
说到这里,柳澄心用那一双水汽氤氲、泛着红晕的鹿眼直直盯着杨镜臣,无尽哀伤又自嘲地说:“没错,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杨镜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只因为我是柳不群的女儿,你才接近我的,对吗?所以,这次的丑闻也是你让白相男曝出来的!”
“不是的,心心,如果我真的这么不堪,只知利用你,今天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就是因为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所以一直以来才会如此为难,瞻前顾后没有去动柳不群。其实,六年了,所有这些事情始终堵在心口,总有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我告诉你真相。可是,我害怕,我真的怕——我怕说出来就会失去你!”杨镜臣的双手牢牢抓住柳澄心的胳膊,好像生怕她逃走一样。
柳澄心这次不想逃避了,无论真相多么残忍,她都决定勇敢直面。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和自己的至亲是生死对头更加残酷的?尽管她的这个所谓骨肉至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关心过她了,但她却仍然不争气地为他担心起来。
杨镜臣的情绪也不似往日那般气定神闲,微微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对柳澄心的紧张和在乎:“心心,如果现在让你在我和柳不群之间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一听到这个问题,柳澄心暗叹一声“完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因为一个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按耐住自己的内心去做出选择。然而,只要她心中的天平稍稍失衡,杨镜臣就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