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沈甜虽然一直在室内,却始终观察着门口的动静,所以柳澄心和孙云岚的对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不难猜出来,这位所谓的“孙小姐”肯定也是杨镜臣的爱慕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甜心中忽然生出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因此,她主动向孙云岚的方向挪了挪,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地问道:“孙小姐,你想不想做杨医生的女朋友?”
孙云岚脸上颜色一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虽然面带微笑,却一丝友善之意都没有的女子,充满戒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和杨医生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甜手指了指楼梯的方向,示意孙云岚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很多关于杨医生和柳澄心的事,不知道孙小姐有没有兴趣?”
闻言,孙云岚禁不住好奇,点了点头:“他们?你说吧。”
沈甜低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孙小姐还真是急脾气,怎么能在这儿说呢?等一会儿我先走,在街角的咖啡厅等你,咱们有的是时间详谈。”
说完,她神态自若地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快,柳澄心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来了,递给孙云岚:“孙小姐,不好意思,您先穿这身将就一下,撕坏的衣服我会尽快赔您一件新的,真的非常抱歉!”
说着她指了指客房那边的洗手间,示意孙云岚可以到那里去换。
孙云岚本来是想再刁难柳澄心一番的,不过刚才沈甜的话让她心里既好奇又凌乱,只想快点知道杨镜臣和柳澄心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和柳澄心纠缠。所以,她只是冷哼了一声,接过衣服便去了洗手间。
柳澄心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回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对沈甜眨了眨眼睛,低声解释道:“学长的患者,也住在这个小区。”
沈甜假装善解人意地笑笑,用夸张的唇语问道:“很难搞吧?”
柳澄心无奈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用眼睛瞥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心里犹豫要不要跟沈甜说说杨镜臣待孙云岚的不同寻常。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也不是杨镜臣的“谁”,八卦这些事情干嘛?所以还是决定闭嘴。
不过,纵是柳澄心不说,沈甜也早已了然于胸,她拍了拍柳澄心的肩膀,说道:“心心,我先走了,医院刚才来电话,临时让我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柳澄心有点诧异:【没听到她接电话啊?而且,霍主任一向不喜欢打电话,有什么事都是发信息的。】但她也没有再多想,讷讷地“哦”了一声,答应道:“好吧,那我送你。”
“不用。”沈甜做了个“止步”地手势,又指了指洗手间的门,意思是便径自往门口走去,很快就离开了柳澄心的视线。
走到院子里,沈甜看到“老板娘”还趴在草坪上,摇头晃脑地撕着那块从孙云岚裙子上扯下来的布条,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死狗,还真是不怕死,这么贵的衣服也敢扯!刚才还差点把我的手咬破,看我不给你点教训!如果你跑丢了,柳澄心一定伤心死了。】
想着,沈甜回头看了看别墅的窗户,确定没有人看着她,便悄悄走到“老板娘”身边,拎起地上那截布条的一端,上下晃动起来。
“老板娘”以为她在跟自己玩闹,便也咬紧布条的另一端,欢快地跳了起来。
沈甜笑眯眯地看着它,嘴里说道:“走,你主人让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老板娘”不疑有他,傻乎乎地跟着她离开了院子。
到了外面,沈甜本想把“老板娘”带出小区再让它自己跑走,但是想到如果被保安看到很有可能会告诉柳澄心,便带着它来到小区边缘的围栏附近,然后就丢下它离开了。
她想着:【就算最后柳澄心能把狗找回去,也让她着急一番。哼,谁让这狗是杨镜臣给她养的呢!】
那一厢,孙云岚不情愿地换上了柳澄心的衣服,那种可爱风格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极为别扭。她蹙紧眉头走出洗手间,冷冷地对柳澄心说:“衣服钱不用你赔,我自会找杨医生要,你就等着他开除你吧!”
但是柳澄心并没有如她预期那样开口哀求放过,反而站在原地犹豫而又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搞得她心里有气却无从发泄,只得狠狠地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字,甩头愤愤地离开了。
其实,柳澄心刚刚听了她的话,在心里想的是:【如果你能让杨镜臣主动开除我,或许我也不用继续面对你们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柳澄心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实际上应付那两个难缠的女人她已是心力交瘁,所以本来就病着的身体发出警告,又发起了烧来。
柳澄心感觉自己的脸灼烫得难受,于是回到房间,打开温水洗了把脸。
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柳澄心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两腮,好像是为了刺激并唤醒自己浑浑噩噩的灵魂一般。
【柳澄心,为什么你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刚毕业的时候你不是意气风发,准备好好干一番事业吗?怎么遭遇了一点点挫折就萎靡不振了?不要以为现在还有杨镜臣可以依靠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有一天他不管你,你该何去何从?外公又怎么办?还有,你不是想证明给爸看,你绝对能成为最好的心理医生吗?这些都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柳澄心很想马上振作起来,恢复刚进入医大一院时那副干练的女医生模样,但她发觉现在的自己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就像妈妈刚刚离开的时候那般无助。那时候再怎么样还有外公在,可是现在呢?现在外公还躺在病床上,需要她照顾,到底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