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 不正是在万径宗南茗被问的问题。
南茗仍记得自己当时最后的回答。
“所谓前程万里，错一?步，就是无间地狱。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可是爱, 却不是。”
她张了张嘴, 发不出声音。
只见那人食指抵在南茗的唇上, 轻轻说了“嘘”声，随即问：“轮回门，何人可开？”
南茗不理解这个问题, 可在他身边的白神却脱口而出。
“时暮鸟。悲时暮, 愁日曛。”①
白神道：“传闻此鸟能开轮回门，贯通时空。可百年前世?间最后一只已经泯灭，自此神鸟绝族。”
南茗从未听说过什么时暮鸟, 因此不说话听着白神解释。
可她不理解, 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世?间无人知道, 所谓的神鸟并非是神族, 而是妖族。”
“妖族？”白神讶异, “我从未听说过妖族有这?等通天贯地的妖鸟。”
这?人没有再说下去，握住南茗的小手, 南茗只觉掌心一?凉, 伸开五指后掌心多了一?块荧荧光亮的石子。
石子闪着晶莹剔透如润玉，龟裂的银纹从中心蔓延向外, 神秘古老的能量蕴含其中。
“这?是——”
说话间, 石子没入南茗的掌心消失不见。
意识如一?根松弛的弦猛地被拉扯绷紧, 南茗的身体像是被这?根突如其来的弦割得四?分?五裂，有一?种?声音在耳边回响。
“三生石，唤醒你前生的记忆。”
萌芽露头, 记忆的藤蔓疯长，摩挲过南茗肌肤，顺着肌理铺散开。
前生，今世?，来生。
何如。
——
天将暮，雪乱舞。
皑皑大雪，云蒸霞蔚下乱雪沾染上海棠色，飘然落下。
雪原空旷无垠上，冷风衔着寒气打转，一?场鹅毛大雪倾轧了所有，雪天一?色覆盖了整个极寒之地。
一?片白，一?点紫，一?抹红。
南茗发现自己在天上打着旋飞。
她的灵魂正在这个身体里，真切得看着一?切。
她是一个极其漂亮的鸟，紫羽缀着光点，飞过之处留下一?串的印痕，点连成线在光晕下煞是唯美好看。
“呜呜~”朔风砭骨，呜呜的呼啸里她察觉
到还有别的声音混在其中。
好像是低低的呜咽，浸在寒风里，时时响起，又瞬间隐没消弭。
她环顾四周，瞧见远处一?抹红色在一片白茫里颇是亮眼。
“呜呜呜呜呜~”一?只雪白的团子嘴里咬紧了嫣红飘扬的发带。
小团子的睫毛上结成冰晶，胡须都上了冻，小小的躯体一?半都被雪掩埋。它冻得瑟瑟发抖，两只耳朵被冻伤，耳尖通红。
“好可怜的一?只猫。”南茗听见自己这?样说。
摇身一变，她变成了人形。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猫从雪中抱起，小家伙意识陷入了迷糊，只得喵喵叫唤，呜咽得打着战。
顾不得冰冷刺骨，她迅速解开衣领，敞开衣裳把?小猫搂紧怀里。
意识朦胧的猫一感受到温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拱着往里面钻。
她忽然想到了迅速恢复的办法，凌空一划割开了自己的手掌，随即口子渗出血来。她用手指沾了沾血，凑到小猫的嘴边。
小猫乍一?嗅到淡淡的血腥有些不适应，还以为是自己受伤了，呜咽得更厉害了，都叫出了声。
“喵喵~喵呜~”
她好笑得挠挠它的脖子，小猫舒服得发出轻轻的喵喵声，冻得僵直的尾巴也下意识得摇晃起来。
南茗听到自己说：“小家伙傻乎乎的。是我的血啊，不是你的血。喏，快尝尝。我的血厉害着呢。”
为了能让小猫张开嘴，她想扯下它嘴里咬着的红绸带。
可刚一分?，小猫瞬间呲牙咧嘴发出警告的声音。此时，它的眼睛因为有泪早被冻住，睁不开却发着恨的炸毛。
“啧啧啧，还挺凶嘞。好好好，我不拿你的东西。”趁着小猫呲牙时，她立刻将手指伸进它的嘴里。
小家伙起初以为是害它，张嘴就咬。
尖尖的奶牙尚不锋利，却登时刺破了她的手指，鲜血直流。虽然有点痛，倒也不是什么可值得在意的伤，她就这?样一不，极有耐心得让它咬。
小家伙咬着咬着发现这人也不伤它，喝了她的血身体流入暖流，甚是舒服。
由此，它渐渐放下警惕心，伸出粉嫩的小舌舔舐着方才被自己咬出的伤口。
体内窜起温热的气流，小白猫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赤色血瞳映入南茗的眼帘。
这?是……白神！
南茗内心甚是惊诧但也不太确定。可这具身体依旧纹丝不，而是颇是欣赏得夸赞道。
“没想到小家伙有这?样漂亮独特的眼睛。还好我救了你，等你长大了可得好好感谢我。咦，你喝了我的血，怕是要得负责吧。我的血可是世人争抢的好物呢！”
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
南茗没想到前世?的自己会是个妖怪。
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孤独的妖怪。
她清楚的知道，这?只小猫是不会回复她的，却仍然与他谈话一?般，说一句顿一?句似在等待它的回复。
“算了。你喝了我的血，以后肯定也是妖怪。不知道化成人形会怎么样。”
“喵呜~”白猫终于有了反应。
这?略带烦躁和嫌弃的眼神，可真是白神无疑。
“好叭，这?里冷。我先带你回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值得你死死咬住不放。等你会说话，我必然得好好问清楚。”
“我猜，你要是成了妖怪准是美艳的。我可是你的大恩人，以后找了媳妇可不要忘了我。世?人都说再生父母，我就是你的母亲了啊。”
声音渐渐远去，四?周回归安静，南茗的灵魂从她的身上脱离出来，随即坠落。
耳边炸起一?声巨雷，南茗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碎，她仿佛成了一?叶飘摇的扁舟，摇摇欲坠。
“妖瑾！回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南茗缓缓睁开眼睛。
“不要！”她听见自己固执得说。
“天裂了，轮回颠倒，时空碎裂。只有我才?能阻止，不是吗。”
“妖瑾回来，别做傻事。”这?是师母的声音。
“听话。”这?是师父的声音。
随之，归于死寂，溅碎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漩涡的风旋搅如刀刮将她的灵魂粉碎。
与白神的故事没有继续下去，南茗知道，妖瑾还没有等到白神长大，就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引用王勃的《采莲赋》 <p/【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