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盏云成?团成团飞窜, 犹如无头苍蝇,乱得不成?。
白神伸手捉住一只,那清盏云忽闪忽闪,仿佛是焦头烂额孩子。
白神蹙眉, “她又来了?”
山玖真?是没完没了。
他拢拢袖子, 飞身上了香河树。
白袍坠着, 他歪斜地倚靠在枝干上紧闭眼眸。
银发没了发带如瀑散落,他手掌覆住眼睛,在云光下衬得他少了些骄矜多了分不尘。
浮云仙境清云河有一美称, 为清盏云香河, 其代表着清云河的两个极有象征性的事物,一是清盏云,二是香河树。
无以火明灯, 则与云寻光。说的就是清盏云。
清盏云类似萤火虫, 是一种?可以发光的云朵, 不但?可以发光还可以变换形态, 原是可以说话的, 因为它们性格顽劣常常飞窜,又可以分散聚团, 所?以每日每夜地叨叨叨叨说个不停, 把白神吵得炸毛直接封了它?们的嘴。
一半深水,一半常青, 香去处, 自不朽。则指的是香河树。
香河树开香河花。
白神摘下一朵, 放在鼻尖轻嗅。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花转,忽得白神眸色一暗,想到一个人, 又随手将花扔下去。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依然是那日,她狠心咬肉时的模样。
白神又继续闭目。
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人一身火红张扬妖娆得不像话。
“你下来。我想好好和你谈谈。”
白神没作,继续装聋作哑。
山玖红唇轻启,略带讽刺得问:“听说你喜欢上了个凡人小姑娘?”
“……”
她接连几天都闯清云河,要么是封野拦着她,要么结界都进不来。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这家伙还开始学装死。
山玖跳上枝干,趾高气道:“你起来。”
千年枝干粗大而结实,山玖站在另一头,仿佛下定决心住在这里等他答话。
“没想到你还会喜欢人。哼,这么多年,我从不见你谈情。你不是说绝不会情,可现在呢,当初信誓旦旦,现在又在装什么?”
“下去。”白神眸子忽冷,抬眼瞧她。
山玖依旧烈焰如常。她没,飞入鬓角的细眉扬起,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打量白神。
“凡人
,好玩吗?”
白神猛地抬头盯她,语气缓慢却不容置疑:“趁我妖气收敛时快滚。”
自从从京城回来,他的情绪便不稳定,时常妖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有几次恰点把莽也活活掐死。
山玖的笑容一僵,“你叫我滚?”
这次白神懒得和她废话,一甩袖子,白光打在她的身上,山玖躲过却因身子不稳摔倒在地上。
“白神!”山玖气恼得双眼通红。
“你不说你不心的吗!你不是说绝不情好好当妖王的吗!凭什么喜欢一个凡人都不肯喜欢我!”
白神扶额撑起腿,他目光落在山玖的脸上,居高?临下睨着她。
“你再多说一句,别想活着出去。你知道的,我手干脆利落。”
山玖从未见过?这么冷漠的他,他以前还会象征性得与她周旋,现在竟不肯留她待在清云河一刻。
凭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令他如此待她!
她气愤地一甩袖子,像以往一样按例威胁几句愤然离开。
山玖走后,白神一直在香河树上没下来过。
日暮时分,清盏云全聚在一起,宛若日头当照。
“王这都几日几夜这样了。”莽也已接近化蛟,早就修成人形。
他见白神没兴致,提上一壶用香河花酿得美酒飞到树上去。
“借酒消愁。”他狗腿似得递上去,而白神却没伸手拿。
“谁说我愁了?”
莽也甩甩长发,行行行,您没愁,您出去后回来之后天天闷头苦脸得还说不愁。
“您都几日几夜没出去了。”
白神转过脸,血眸刺眼,“出去就杀人。”
莽也已经习惯了,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神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眼里暗含忧伤,尽管淡得仿佛融化了,可他就是知道白神变了。
莽也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待在白神身边的时间并不多,可他却能很容易捕捉到他情绪的微变。莽也与白神的联结,除了都是妖怪,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南茗而认识。
或许正是如此,白神才饶过他性命,屡次出手帮他。不然以莽也的懒惰的性子,如何?也不能这么快的时间内化成?人形。
白神默不作声从莽也手中抢过酒,仰着头咕咚咕咚地喝,酒
水顺着脖颈淌进领口他也浑然不在意。喝完后,他怔然瞧着酒壶,喃喃得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莽也没听清,以为是在叫他,便应了一声。
白神漠然扫向他,忽得叹了口气,随着日光西沉,眸色宛如水墨浸染,几乎在日光的瞬间燃成?血红。
他摇晃着酒壶,沉默许久突然道,“这么多年了,这酒还没有名字。”
“让南茗起,她最会起名了。”莽也脱口而出,他说完立即意识到祸从口出,吓得变回蛇形赶紧溜了。
“嗯,她最会起名了。”白神勾唇自语。
清盏云环绕在白神周边,云光柔和,像呆头呆脑的孩子嬉戏着。
封野见白神仍是如此,叹气一声飞到白神脚边。他懒洋洋倚靠在树干上,黑衣里是充满弹性和力度的身体,封野高束着,在落拓不羁之余不失野性。
他试探道:“失恋多少天了,还闷闷不乐呢。要不,我带你去找乐子?”
白神冷眼扫过去。
封野被刺到,立即闭上嘴。
“没失恋,滚下去。”
“你堂堂个妖王还这么多情呢。”
莽也听着封野的话都提他捏把汗,这老狼还真?是浪得要命,什么话都敢在妖王面前说。王怎么能忍得了他呢。可真奇怪。
白神冷笑,“哼,薄情郎。”
“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男人嘛及时行乐。当妖这么久也就只见过?你一个妖怪,至今连那舒爽的好事都没体验过?。身为一个妖王,说出去不笑掉大牙了。”
白神不想听他絮叨,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直接飘然落地。
“我也没见你牙掉了。好色成性,最后落得个精尽而亡,看你怎么办。”
封野挑眉,“说不定你先?精尽而亡。”
“嗯。我早晚要她。”白神拂袖而立,饮过酒的脸染上红晕。
封野跳下来,与他并肩而立,“给你说件正事。”
他继续道,“东海妖龙这几日已经要出世了。若真要成?妖神,你可要注意些。”
白神早就猜到,这妖龙和他曾是旧相识,斗了个昏天黑地,最后妖龙被天界封印了几百年,如今该出来了。
自从他的妖力外泄,妖性不受控制,白神就意识到了。
要出事。
“这几日妖界的事情
拜托你了。”白神道。
封野眯眼笑道,“害,不都是我管。就是那山妖纠缠个没完,我想着,要不我帮你,下手为强……”
白神回了他一个“你疯了”的眼神。
山玖可是上一任妖王的女儿,就她那脾气,你可真敢。
“啧,我说着玩的。至于嘛。”封野撇撇嘴。
“行了。我知道了,你滚吧。”
封野拍拍与他一样高的白神,“说真的。山玖的事情你得好好解决。是个隐患。”
“嗯。要不还是你帮我解决一下吧,让她缠上你。”
“我可不。”
——
白神看到灵识里的南茗。
她好像比见到的时候更瘦了。
他没敢进到灵识里,只是默默看着她。
南茗摆弄着灵识里的花,光着脚丫子坐在灵湖旁发呆。白神好笑地看着她呆滞的面孔,更想伸手摸摸她的脸。
“二圣啊二圣。”南茗自顾自编出了一首小曲,她唱着唱着忽然眼神落寞。
她自嘲笑着,“还挺想你的。”
白神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屏气。
“二圣啊二圣,可爱的二圣,叼尾巴的二圣,傻傻的二圣。”南茗又开始胡乱编着歌,哼哼唧唧着,用白嫩的小脚丫拍打着灵湖,袖口卷起露出藕臂摇摇晃晃,像个孩子。
白神指尖了,她原来是在想那个傻豹子。
白神垂下眼帘,良久没有静。
他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肌肤,水润过?的肌肤亮泽,水珠晶亮,他喉中干涩,忍不住想伸舌舔舐。
他三番四次想冲进灵识,推倒她撕扯她然后疯狂地要她。碰撞,吮吸,就像他想的那样,云雨旖旎,触摸柔软。
连妖气都浓厚了,莽也一直关注白神的向,生怕他再出现异常,吓得连连唤他。
“王,王!”
白神妖气顿散,他眸子里浓重?的情潮吓了莽也一大跳。
浑身发烫,连嗓子眼里都灼热的要命,似乎只要再看下去,他真?的会这么做。
白神不再去窥视南茗的灵识。
他的嗓子仿佛灌满了粗糙的沙粒,干涸而燥热。他蠢蠢欲,精神绷紧,汗水浸透了衣物。妖气在一瞬间爆发,浓烈得令莽也喘不过?气。
清盏云也感受到这猛烈而汹涌的热潮,无声地逃窜躲
在香河树底部的水潭中。
强大的威压,是无形的无坚不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全面压倒性的。
白神紧抿着唇,他的牙关一直在颤抖,他的呼吸急促,眼前模糊,他的体内仿佛有恐怖的火山,喷涌爆发,遮盖苍穹。巨大的力量将他扯进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一个念头,足以毁灭一切。
白神面色惨白,痛苦地半跪在地上,下身和眼睛都在隐隐胀痛。百里之外的封野感受到这滔天的妖气后忙往回赶。
乖乖,这得隐忍了多久。
可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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