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风不说话,只将摊开的手扬高了一些,意思不言而喻。
他现在对舅舅真的是不满到了极点。舅舅对美人那么坏,刚刚还抢他的手机,还摁着自己的头!
“要我给你也不是不可以,”霍绍庭微一挑眉,“告诉我盛希安在哪里,我就还给你。”他觉得夏听风一定知道。
“……”夏听风不吭声,他发誓沉默到底!
对于夏听风的沉默,霍绍庭也不恼,反而耐性极好。他将夏听风的手机装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然后走到洗手池前面洗手,“你不说,手机就没收了。”
夏听风冷哼,“我还可以买!”反正他自己也有零花钱,买支手机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想你做的事情,你觉得可能吗?”
“……”夏听风简直快要气炸了。他到底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可恶的舅舅的,他不想自己买手机,那他就会有很多种办法阻止。或许是直接没收,或许是叫人直接跟着他不准他有买手机的机会,或者是别的手段!
呼!这么欺负他一个小孩子,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霍绍庭关了水龙头,然后扯纸巾擦手,动作极为优雅。最后,他将纸巾捏成一团,很是精准地投掷在了距他三米外的垃圾桶内。
“夏听风,”霍绍庭再次出声,“我知道你很喜欢盛希安,现在盛希安闹脾气了,你不能助长她的威风是不是?”现在,他开始采取怀柔政策了。一惯强势也不好,而且夏听风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又不是我让她闹脾气的!”夏听风哼了哼,“要不是你对她坏,她才不会这样。”说完,他知道不应该,但真的是控制不住幸灾乐祸。刚刚他可是都听到了的,美人终于要反击了,她要离婚!
霍绍庭蹙了蹙眉心,火气噌噌上涨。但转而一想,夏听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一想之后,他便更是气闷。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上次在玉泉池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像是对一个大人那样说话。
夏听风愣了一下,“真的?”
“嗯。”
“美人告诉你的?”可美人不是说过不能说的吗?
霍绍庭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知道的。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夏听风闷闷地开口:“美人不让啊。”他撇着嘴,“那个余暮雨就是个坏蛋!美人救了你回来,伤得那么重,她居然还好意思说是她救的你!”说完,他看霍绍庭的眼神也充满了深意,其中也包括了鄙夷,好似在嘲讽舅舅看人的眼光。
“如果她这么一直闹下去的话,可能她会离开我们家。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如果她离开,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听罢,夏听风忍不住想起了美人刚才的反应,他也有些担心了。
是啊,要是美人和舅舅离了婚,那他以后也很难再见到美人了。但他还是很纠结,“可是就算她不离开,你也会让她伤心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和那个余暮雨在一起吗?美人每次都要因为余暮雨伤心。”
霍绍庭的眸光暗了暗,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以后,不会了。”
“?”夏听风怔了一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舅舅的神色,最后他还是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美人只说她在外面租了房子。”
闻言,霍绍庭的眉心轻轻地皱了起来。
租了房子?
难怪阿忠他们一直没等到盛希安回去。
还在沉思之中,就听夏听风问道:“舅舅,你以后会对美人好吗?”
看着夏听风那清澈的眼神,过了两秒后,霍绍庭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会!”
盛时强被富恩的保安赶出去之后,他心头气愤难消,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跑去喝了顿酒。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没见到希安,反而以后连富恩都不能靠近了。这样的话,他以后又该怎么见希安?
他身上的钱就快用完了,酒店的房间也只剩下当时续住的两个晚上,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都怪霍绍庭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他是希安的父亲,是他霍绍庭的岳父!他居然那样对他!他随手给点钱给他,难道伤筋痛骨吗?
喝了酒出来,他没有打车,因为他还得留着明天的饭钱。
天色都快要暗下来了,他终于到了酒店,这时,他的酒意也醒了一大半,双脚都走得快迈不动了。
以前家里穷,但温饱还能解决。后来和徐慧茹结婚之后,他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越,这种富足的生活一过就是二十多年,现在突然没了钱,这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真真是一种煎熬。
“齐轩哥,我是真的爱你啊。”
正想着怎么才能见到希安、拿点儿钱来花的盛时强突然听见这道声音,他皱了皱眉,忍不住抬头朝声源处看去。
就在距离他十几米的地方,盛心雅哭嚷着死死拉着车门,陆齐轩笔直地坐在车里,眉目清冷,看向盛心雅的眼神充满了嫌恶和鄙夷。
“齐轩哥,”盛心雅哭得可怜兮兮,“我真的忘不了你,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那天,陆齐轩让她去死,她真是满心的惊讶和绝望。她是真的有想过去死的,就在见了陆齐轩的那天晚上,她痛苦难当,随意找了一家酒店,爬到了顶层。她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却觉得心灰意冷。
后来,她慢慢地爬到了围栏上,闭上眼睛想要就这么跳下去。她伸出一只脚、张开双手,顶楼的夜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也吹乱了她的发,却吹醒了她。
她忽然就怕了,浑身颤得不像话,最后自己爬了下来。她坐在地板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强烈地袭击着她的神经,她抱着双膝嚎啕大哭起来,悲伤又绝望。
她怕,她怕死,也怕她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说“那你就去死吧”的男人。
这两天,她天天借酒消愁,可不管喝再多,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他!
她现在知道了他在什么地方上班,这两天,她也不是没去找过他,可她根本就见不到他。今天好不容易见他来这家酒店吃饭,所以她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
“我试过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你叫我去死,我真的有试过,可我忍不了看不到你的痛苦。齐轩哥,我们和好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