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八卦的后果就是,这天晚上,哥哥不仅没给陈放什么好脸色看,还变着法地灌他酒。陈放开始还喝得挺开心,渐渐地也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倒是聪明,马上把目标转向我,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热无比,非让我帮他挡两杯。

  我酒量平平,往往两瓶啤酒就是上限了,何况是这种后劲十足的红酒,第一反应自然是推却。然而目光扫到哥哥,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还为他之前在婶婶面前将我贬得一文不值而耿耿于怀,见他这样,心中更加恼火,头脑一热,就接过了陈放手中的酒。

  酒刚送到嘴边,就见哥哥面色一板,手臂一伸,将酒截了过去,一口喝掉,喝罢还瞪了我一眼。

  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些尴尬,其他人也是一愣。不过哥哥的这些朋友都是人精,马上就有人转移了话题,屋子里恢复热闹。

  哥哥再不理我,也不灌陈放,径自去了台球桌那边。

  陈放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恶灵上身。”我愤愤地说。

  不一会儿哥哥就重新回来带我离开了。

  “怎么这么早就走?再玩会儿啊。”哥哥的朋友说。

  哥哥神色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回去上政治课。”

  我惴惴地跟在他后面,不时看他一眼,可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是我刚才说他恶灵上身被他听见了吧?

  上车的时候我自动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哥哥停住手上的动作:“坐前面来。”

  我猛摇头,自顾自地坐了进去。

  他没有上车,抬高了声音:“你过不过来?”

  即使隔着车窗,我仿佛都感觉到了他眼中射出的精光,更加不肯去前面了,正襟危坐,还系上了安全带。

  可是哥哥显然读过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典故,砰的一声关上了前面的车门,拉开后车门,刚一坐进来,便俯身吻了下来。

  他唇齿间还有淡淡的酒气,隐约透露着丝丝果香,并不让人讨厌,舌尖在我口中四处游荡,极尽挑逗之能,我只觉得,快要被这个火热的吻融化。

  他的手也没闲着,不知何时拉开了我的外套,伸进了衣服下面,大手抚上我肌肤的那一刻,我骤然一凛,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哥哥!”

  他顿住,声音低沉:“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妹妹。”

  “我们本来就是兄妹。”

  他睨了我一眼:“你会跟梁展鹏接吻?”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可能,他还是个小孩子。”

  “长大了的梁展鹏。”

  我无论如何也幻想不出这种场景,一阵恶心:“肯定不会。”

  “那就是了。”他得意地咬了咬我的嘴唇,“你也没拿我当哥哥。”

  真是这样吗?我脑中一阵迷茫,嘴中却还是坚持道:“我一直拿你当哥哥看。”

  “是吗?”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亲了亲我,“那你的反应可真不像。”

  我恼羞成怒:“那是被你强迫的。”

  他看似严肃地思考了一下:“那我还是继续强迫下去吧。”

  于是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亲吻。

  良久,他终于放开我的唇,解开了我的安全带,将我搂在怀中。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黑暗之中,我连他的呼吸和心跳都一清二楚。我分明知道,抱着我的人是我的哥哥,可我竟然不想推开他了。这种禁忌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一个吻,就让我意乱情迷丢盔弃甲,之前的抗拒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我必须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暧昧的气氛。

  “你背着杜姐姐做这种事,难道不怕她知道?”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梁满月,你还敢说你对我没感觉?”

  “本来就没有。”我嘴硬道。

  “是吗?”他轻笑,“那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在吃醋似的。”

  “其实我早发现了。”他继续说道,“只要杜袭一来咱们家,你总会找借口回房间,满月……”他的嘴唇凑近我的耳朵,“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仿佛有人在突然之间将我眼前的迷雾拨开,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说,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我哥哥而已。可是身上传来的灼热的温度烫得我思绪愈发紊乱,渐渐地,那个声音竟然在说,是的,是的,别不承认了,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总是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总是看他的女朋友不顺眼,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总希望让他开心,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不一口回绝他?

  过了好久,我在他怀中闷闷地开口:“其实我一直不敢相信,你……你竟然会喜欢我。”

  “是爱。”他纠正。

  “这更让人难以置信。”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没有什么难以置信,你就在我怀里。”

  “可你一直对我凶巴巴的,老是欺负我。”

  “是我不对。”

  我抬头,看见他光洁的下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真是刘成蹊吗?快把面具撕下来。”

  他莞尔,低下头抓住我的手,带我一点一点地抚摸他的脸、嘴巴、鼻子、眼睛、额头:“如假包换。”

  “嗯,好像是真的。”我点点头,收回了手,却还是心存顾虑,“可是你那么聪明那么优秀,那么多女的喜欢你,怎么会爱我?”

  他回答得简单明了:“互补。”

  “……”我一阵无语。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面的男主角特别聪明特别好看,并且家世显赫,可他喜欢上了一个空有美貌呆呆傻傻连走路都经常摔倒的女人,最后还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开始的几年,自然是满心欢喜,幸福无比,可渐渐地,他发现他们还真是不合适。那个女人虽然也爱他,却听不懂他说的话,总是给他惹麻烦,犯一些低级错误,让他被家族的人耻笑……到后来,他发现,他已经厌倦整日里给她收拾烂摊子,厌倦了整日里耐心哄她,厌倦了她的长相……然后,他就爱上了别人。”

  沉默了一会儿,哥哥开口:“梁满月,你以为我折腾了这么些年,是跟你闹着玩的?花这么多年来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脑瘫吗?况且……”他摸了摸我的头,“你既不漂亮,也没那么傻。”

  这是在打击我呢,还是在讽刺我?

  我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控诉道:“你不是说没人看得上我吗?”

  微弱的光线下,他嘴角微微上扬:“我眼光差,偏偏看上了。”

  我脸一红,仗着光线不好他看不出来,继续控诉:“你还说我七老八十也嫁不出去。”

  “那是你理解错误。”他重新将我搂进怀中,“难道你七老八十了,就不陪婆婆看电视了?”

  我语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现在算不算是在追我?”

  “……”他低头看我,“我以为我已经成功了。”

  我一下子推开他,坐直了身子:“没有,当然没有!”

  我做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就差挥舞下小拳头了,一边说心中一边得意,吴嘉馨,这回我可没丢你的脸吧!

  吴氏家训:就算你再迫不及待地想要点头,也不能让你的追求者轻易得手。

  我已经能想象到,嘉馨在电脑的另一边激动地表扬我:满月,你终于出息了啊!

  哥哥皱起了眉头:“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被他一瞪,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反正别人追女朋友都不是你这样的,好歹送束花吧。”

  他撇撇嘴,转过身去:“俗气。”

  看吧看吧,面具撕下来,原形毕露了,刚才的温柔果然是装出来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他明亮的双眼,一会儿想到他英俊的面容,一会儿又想到他灼热的吻。

  然后我突然想到,他不会被我的话打退,觉得送花太俗,于是就不追我了吧?心中马上一阵懊悔,可随即又想,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容易退缩的人不是刘成蹊。

  一想到这里,我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是应该担心我们正在蜕变的这种危险的关系吗?那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会打退堂鼓不要我?

  突然又想起罗维的话,难道我对刘成蹊……

  想到这里,我满脸通红,脸埋在被子里,烫得连被子都出了褶皱——迟钝如我,也可以算是世间尤物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哥哥的车停在门口,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吧?这周围可都是我的同事,然而他也只是摇下车窗,示意我上车。

  果然没什么惊喜,我又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撇撇嘴。都不下来帮我开个车门,真没风度。

  然而还是老老实实地上车。

  车上同样没有花。

  我们坐在临湖的西餐厅,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静静反射着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窗外是霓虹,窗内荡漾着温柔的灯光与音乐,哥哥的脸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也显得格外柔和。

  我想,虽然有点老套,但我也能勉强接受。

  老套的东西还能不断被人重复,当然是因为它有自己打动人心的本领。

  可一顿饭结束,我所幻想的玫瑰表白和小提琴也没出现。我悄悄叹了口气,原来就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餐啊。

  不好意思,自作多情了。

  偷偷看了眼哥哥,却正好碰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心事已经被他看穿。我脸一红,连忙转移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回去的路上,我眼睛看向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哥哥说话。

  我想我有些沮丧。

  他突然变更车道,说要回公司拿个文件。很快到了他公司所在的写字楼,车没有进停车场,反而停在了写字楼对面的马路边。

  哥哥下车:“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地在车内玩起了手机。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我抬头,对面的大厦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我连忙下车,哥哥不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了吧?

  下一刻,有光悄然从大厦的角落向上升起,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光芒一点点地聚集到大厦的左上方,变成了一轮圆月。

  四周传来惊叹,我捂住了嘴巴。

  随即,仿佛有一支神奇的画笔在操控,圆月的下方,一点一点地,出现了一朵用线条勾勒的,盛开的鲜花。

  “天哪,是求爱,太浪漫了。”有个女孩的声音在身后惊呼,随后是此起彼伏的赞叹声、相机的快门声。

  我站在那里,又是哭,又是笑,双手不断地擦着眼泪,脸上的笑容怎样也抑制不了。

  明明只是十几秒的时间,我却感觉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当大厦重归于明亮的时候,哥哥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目光中全是温暖的笑意,我带着眼泪和笑容,没有任何迟疑地扑到他怀中。

  “时间太仓促,只能持续这么一会儿。”他拥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又有满月又有鲜花,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他的怀抱又宽厚又温暖,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深深地呼吸。

  “我们这样,是不是欺骗了杜袭?她会不会恨我?”

  “不会。”

  “那以后会不会突然有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跳出来,让我离开你,成全你们?”

  “不会。”

  “那你会不会突然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转身去跟别的女人结婚?”

  “不会。”

  “那要是她特别漂亮特别有钱姥姥姥爷叔叔婶婶都特别喜欢她呢?”

  “不会。”

  “那要是你不跟她结婚叔叔的公司就要破产呢?”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忽然停住:“梁满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讪讪:“呃……这不都是电视小说里的必备情节嘛。”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以后不许看了。”

  “那我看什么?”

  “看我。”

  “……”

  我将身体往他怀中缩了缩:“可是,我害怕被叔叔婶婶知道……”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打断我,然后寻到了我的手,用力握住,“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爱我。”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不断地感叹:“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笑:“笨,这栋楼的灯是数控的,只要编一个程序就能控制了。”

  “那怎么会变成月亮呢,月亮是圆的啊。”我还是想不通。

  哥哥伸手在车窗上比了一下:“挡住。”

  我转头看他的脸,他的眼窝下有一片青紫:“准备这个,是不是很麻烦?”

  “这个你不用管。”他握住我的手,“你只负责感动就行了。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自己买栋楼,我天天给你放。”

  可是我知道,要得到一整栋大厦的配合,那得花多么大的人力和物力。

  感受着他手上和身上的温度,我突然觉得,有勇气不断从心底滋生。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胆的事,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不想让叔叔婶婶知道,我可以想象,大人们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又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震惊、失望、愤怒……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想看见的。

  在大人面前,我们同其他兄妹没什么两样,再普通不过,长辈们的亲情观念大都根深蒂固,况且,就算自己家的人能接受,外人又会怎样看?

  我深知流言蜚语的可怕。这种可怕在幼年时我便体会过,周围的邻居,认识的不认识的,看见我都会说一句:“这么小爹妈就闹离婚,可怜哦。”但有谁会愿意接受这种怜悯?

  流言向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更加不堪,恐怕,到时候在愈演愈烈的流言中,我就是传说中的婉君传说中的童养媳了。外人永远不会去理解个中曲折,他们只看表面的结果。以叔叔婶婶的社会地位、人际关系,他们会承受多少复杂的眼光?对我来说,叔叔婶婶同爸爸妈妈并没有什么两样,我又怎么愿意自己的父母受到伤害。

  在我的坚持之下,哥哥终于点头:“也好,慢慢来,免得他们一下子承受不了。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这种事是瞒不了多久的。”

  我点点头,总会有一个温和的方法,让大人们接受我们。

  于是便开始了,大人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恋爱。

  他开始按时回家,连婶婶都诧异:“最近怎么回来得这么勤,公司里没事做了?”

  哥哥笑眯眯地回答:“做完了不就回来了?”

  “以前倒也没见你回得这么勤。”婶婶转头对陈阿姨嘀咕,“这孩子越大倒越恋家了。”

  “呵呵,等他以后结了婚,到时候你想他回家都不回来呢。”陈阿姨笑呵呵地说。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小杜到家里来了?”婶婶突然问道。

  哥哥看了我一眼:“她出差。”

  “哦,那你记得多给人家打打电话,关心关心人家。”婶婶不疑有他,随即又同陈阿姨交谈起来。

  哥哥没说什么,只在两人交谈之际,微笑地看着我。

  他看我的眼光再不掩饰,眼底隐约有流光闪烁,两人相视而笑,心中自是无限欢喜。

  不过他支使我的时候却还是同从前一样,嘴巴也没客气多少。

  “去给我把衣服挂起来。”

  “文件放我房里去。”

  “梁满月,水。”

  “梁满月,遥控器。”

  我怒:“遥控器就在你前面你还叫我?”

  “我累,拿不动。”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气结,但还是愤愤地拿了遥控器塞给他:“不带这么支使人的啊!”

  他笑得如沐春风,放小了音量:“没办法,我就是喜欢看你为我忙得团团转。”

  我顿时呆住,眨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捏捏我的脸,笑:“白痴。”

  调戏,我要抗议,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嘉馨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你不会是听他的话听成习惯了,他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吧?”

  我有些心虚:“应该不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是不喜欢他,勉强在一起,将来他知道了,你可没地方哭去。”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勉强没勉强。”

  视频那边嘉馨白了我一眼:“反正高兴的是你自己,伤心的也是你自己,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同她嬉皮笑脸:“我伤心你不心疼啊?”

  “边儿去,少跟我肉麻。”她白了我一眼,可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哥哥唯一让我觉得有压力的是,他的占有欲好像强了一点。

  他现在不带我和他那些朋友一起玩了,虽然每次出去还是打着这个幌子,可在一起的只有我们两个。婶婶还奇怪:“我怎么老见你带圆圆出去,不是真跟你哪个朋友好上了瞒着我吧?”

  对此,哥哥的解释是,带我去是给杜袭做个伴,免得她不自在。

  他跟杜袭已经和平分手。原来其实杜袭也有一个相恋很多年的男朋友,只不过她爸爸不同意,才假装同哥哥交往当挡箭牌的。当然,作为交换,她偶尔还是会来家里吃顿饭,好让婶婶放心。

  我跟哥哥提议:“不如我也假装找个男朋友吧?免得婶婶觉得我这么大了还没个男朋友不正常。”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不行。”

  我还没有察觉到,仍然计划着:“不如就找裴良宇,我跟他最熟,他肯定愿意帮忙。婶婶以前就觉得他挺不错的……”

  然后我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变黑了,我果断地噤声。

  他说:“你要是敢去找裴良宇,我就立马去告诉我妈咱们的关系,不仅是裴良宇,谁都不行。”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他之前就已经说过,不准我跟其他男人交往,就算是工作上的,也尽量少接触,为此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来接我下班。我们交往之后,我连同事之间的聚餐都只去过一次,更不容说其他什么活动了。我同事还羡慕我,说你哥哥对你真好,这么大的人还保护得跟个小孩似的。我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觉得挺幸福的。可是我心里一直以为,这些话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那么计较。

  原来他是认真的。

  我们俩一直到回家也没再说话,各自沉默着进了自己房间。

  半夜的时候我正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考着明天我到底是主动妥协还是继续强硬下去。以前同罗维在一起,我从来没费神思考过这种问题,因为妥协的总是他。

  我突然感觉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他已经扑上来压住了我:“是我。”

  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他亲得很仔细,额头,眼睛,脸颊,最后是嘴巴。

  开始我赌气地闭紧嘴巴不肯松开牙齿,可最后终于禁不住他温柔的舔舐,被他用舌头撬开了牙关。渐渐地,他的气息灼热起来,手也在我不知不觉之间扯开了我身上的薄被。初夏的天气,我只穿了一条睡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睡裙,抚摸着我的肌肤。

  形势渐渐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我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奋力挣扎了半天,却始终不能将他推开:“喂,你快点起来。”

  他的手移到了我的胸膛,危急关头,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使出了一个无比丢脸的法子:头一歪,装死。

  身上的人终于停止了动作,坐了起来,呼吸却还是颇为急促。我一动也不敢动,双目紧闭,连呼吸都是一点一点的,十分敬业地继续装死。

  哥哥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起来,好好说话。”

  我还是不动,双眼闭得更紧,打算装死装到底。

  他俯身凑了过来,声音低沉:“再不起来我就继续啦。”

  这句话十分有效,我立马睁开眼睛,迅速坐了起来,对着他讨好地笑了笑。

  黑暗中,我只看得清他灼热的目光:“梁满月,你还真是不怕丢脸啊。”

  “不怕!”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后面又狗腿地补上了一句,“反正我只在你面前丢脸。”

  后面那句话显然让他颇为受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来拥着我一起躺下。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他突然凑过来,舔了舔我的耳垂:“乖,睡觉。”

  之前的不快好像全部烟消云散,我老实地倚在哥哥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没过多久,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醒了,催促着哥哥快点回自己房间,他睡眼蒙眬地被我推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你亲我一口。”

  我又急又羞,终于还是踮起脚,胡乱地亲了他一口,慌乱之中失了准头,竟然亲到了他下巴上。

  他笑,点了点自己的嘴:“下次记得要亲这里。”

  呸,还有下次,你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