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总是匆匆,在所有东西都搬入到顾家祖宅的第二天,赵芳儿让刘采芸准备的羽绒服,也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如今正稳当当的收在超市空间里。

  而这个时间,辛苦了一年的广大同志们,也终于可以有几天停歇的日子,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学校开始放假、工厂也都停工,原本就繁华热闹的京洲,现在又多了一丝别样的活力。

  撷芳园制衣厂、以及服装店,也开始放年假,不仅如此,赵芳儿还给每个员工发放了一个年终福利---三折购买羽绒服限量五件,这一福利让大家欢呼出来,如今羽绒服一上货架就会以飞快的速度被人买去,很多去迟一步的唯有拍着大腿说可惜。

  对c国人民来说,过年真是最重要,也是最热闹的节,不论有钱没钱,在这几天的都是喜笑颜开的,因为这还关乎着第二年的运气,尽管这一说法无从验证。

  这样的氛围在顾家尤其明显,因为这不仅仅是过年,而且还是这么多年以来,顾家人能团圆的第一年,不仅如此,还多了好几个家庭成员,这对顾家来说自然弥足珍贵。

  “八年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在家里团聚。”

  林若云半是感慨半是叹息,几千个日日夜夜,她和老顾没有哪一天不盼望着团聚,几千次失望,终于等到今天。

  顾行溪最是明白她的心情,没有说什么,但伸出手紧握住她的,情意皆在不言中。

  两人四目相对,温情流淌,这一刻他们似乎忘记了房间还有其他人在,还是小辈。

  林若云到底还是脸皮薄,刚刚只是一时情起,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儿子儿媳面前秀了恩爱,白皙温雅的面庞稍红,连忙收回手,有些不自然的将额前发丝挽到耳后。

  “对了阿沅,芳儿,你们说有事情要跟我和你爸说,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被忽略的赵芳儿和顾沅对视一眼,准备好的措辞,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们要说的事,不用想,一定会让爸妈他们失望。

  但既然早就已经决定好,并且不准备更改想法,那么再艰难说出口,也得说。

  顾沅按了下赵芳儿的手背,抢过她的话头,直接道:“妈、爸,我和芳儿准备年前去趟e国。”

  甚至都不用他们问多问时间,“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票。”

  这个消息过于突然,炸的林若云跟顾行溪两个一时回不过神来,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惊讶他们年前竟然还准备出国,还是出发的时间那么急促。

  “没几天就快过年了,能不能推后几天,至少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个团圆年!”

  饶是林若云一向善解人意,一时也有点接受不了。

  身为父亲的顾行溪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倒还算淡定,他自认对顾沅和赵芳儿还算了解的,也不生气,只问道:“非去不可?”

  这回没让顾沅回答,赵芳儿眼里闪过一抹内疚,但还是坚定点头,“爸,我们得去。”

  去e国这件事是她决定的,不能让阿沅把所有事情都揽过去。

  一家团聚好好过个新年,谁不想呢,但既然选择要把事情做好,就不能半途而废,如今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明天出发。

  顾行溪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顾沅,神色很是冷静,“既然决定要去,那就去吧。”

  表情倒看不出生气。

  “行溪?!”

  林若云低呼一声,半是惊讶半是不解。

  “咱们的家在这儿,什么时候都是团圆,不在乎这几天。”

  顾行溪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安抚之意。

  “唉……”

  林若云长长叹了口气,心情颇有些郁闷,赵芳儿知道这件事让他们心里不少受,当即拿出平日撒娇的功力来,“妈,我们也想待在家里跟您和爸一起过热闹年,但您也知道我在筹备布料厂,年后要想开工,e国这一趟必须得去。”

  说完趴在林若云肩头,小声道:“妈,对不起。”

  林若云对她最是心软,这么一说哪儿还受得住,况且也不是生赵芳儿的气了,更多的是遗憾,现在变成心疼。

  “唉,芳儿,妈不是怪你们,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是舍不得。”

  叹了口气,抬手拉过赵芳儿的手,林若云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傻丫头,你和阿沅两个想必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吧,也不知道早点跟我们通气,去异国他乡那么远又陌生,路上得多准备些吃的用的!”

  说完就已经坐不住了,“不行,你们明天那么早的车,今天晚上我就得把东西给你们准备好!”

  这态度显然轻巧的把这事儿就给揭过去了,赵芳儿和顾沅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松了口气,爸妈果然通情达理!

  一旁的顾行溪将这些看在眼中,心中微叹,孩子真的长大了。

  “e国那边的天气比我们这儿还要冷,给孩子们多备几件厚实的衣服。”

  这话是对林若云说的,她这会儿已经走到门口了,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脚步匆匆。

  赵芳儿哪能让林若云自己一个人忙活,和顾行溪说了一声,也连忙跟了上去,也没叫顾沅,她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说。

  她们两个一走,房间只剩下顾沅和顾行溪面对面坐着。

  但这个时候的顾行溪不同于平日恍若隐形人物那般不起眼,两父子虽然一个年轻一个成熟些,但由内而外的锐利,是他们的共同点,宝剑要么敛于鞘内,要么锋芒毕露。

  “前段时间看到你在学习俄文,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不是疑问,而是平平常常的叙述,他们两父子很少像这样单独对话,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恰恰相反。

  顾沅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能瞒得住他的父亲,当然也从来没想过要瞒。

  “爸,多学习一门语言,是件好事。”

  顾行溪和他是亲生父子,眉眼相似之处颇多,只是一个总带着微笑的面具,犹如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而另外一个,则是如磐石般稳重内敛,迥异的性格让两人看起来好像并无相似之处,可如果现在有其他人在,定能一眼就看出两人有极近的亲缘关系。

  顾行溪笑了笑,历经沧桑的眼眸中除了清浅的笑意,还有复杂的情绪流转,最后也只汇成一句话。

  “和芳儿平安回来。”

  千言万语,身为父母对即将远行的孩子,也唯有这句叮嘱了,不论他们的孩子有多聪明。

  顾沅眸光轻闪,微微一笑,“好。”

  属于儿子的承诺,属于男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