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格斗台不到十分钟,林伊就觉得自己像是被遛得懵了圈的狗,而且这还是在她使用了最佳状态,身体各方面素质达到了初阶超级基因的情况下。
无论她做什么,对方好像都能一眼看穿,轻松压制,并且毫不留情。好几次交手碰撞,她都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骨头裂开了,他却连眉毛都不见动一下,她已经气喘如牛,他却好像连热身都算不上。
窥一斑而见全豹,这就是顶级超级基因,恐怖的不仅仅是他们这样的肉身力量,还有强大的精神力,那种被全面压制的感觉,简直酸爽极了。
林伊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眼瞎,居然会觉得阎旭有那么一瞬,看起来有颇有几分温润柔和,谦谦君子的模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德鲁那么怵他了,他进入教学的状态后,就好像直接换了个人,态度及其严厉,每一句话都不带情绪,就好似机器念出来一般,冷得掉渣。
“速度太慢。”
“反应太迟。”
“这是虚招,这是第一次,下一次学会分辨。”
“记住,要害在这里,正中间,偏左或是偏右都是失手。”
“无论什么招数,学会后,要全部忘了它们。”
“忘掉,化为本能。”
“你吃饭喝水需要去记该怎么吃怎么喝吗。”
“力量不够。”
……
半个小时后,林伊毫无形象地趴在格斗台的栏杆上,半死不活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使了几分力?”
阎旭从教学的状态中出来,声音又恢复了温度,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安慰:“你放心,指导性教学,你又是初学者,我不会真正用力。现在会觉得痛,只是因为你的身体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强度,休息一会就能好。”
林伊无语地抬起脸,默默地看了一会天花板,鸿沟巨大,耍帅失败,人生了无生趣。
那些在源能上被她无情碾压过的人,此刻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感受,肯定会仰天大笑,然后指着她道一句,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片刻后,林伊才翻过身,看着衣着依旧妥帖严谨,衬衫都不见皱一点的阎旭道:“你和塞巴斯蒂安交过手吗?”
阎旭摇头。
林伊:“传闻,他是顶级超级基因,是不是不比你差?”
超级基因这种身份一般不是秘密,但是属于超级基因的哪个级别,则一般也不会随意公开。所以她并不清楚,阎旭究竟是属于超级基因的哪个级别,但她觉得,起码是高阶以上,并且很可能就是顶级的那个级别。
阎旭道:“如果他平时有特别加强格斗方面的训练,即便不是顶级超级基因,也不是你在短时间内能对付的。”
林伊摆摆手:“我有自知之明,没想过要以短攻长,只是想要多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再说,我找你,除了要在这方面提高一下自己外,主要还是想让你帮我针对姜樱,设计一套方案出来,最好是专门克制她的。”
阎旭正在给她完善训练计划,闻言,便抬起脸:“克制姜樱?”
林伊点头:“她说了,要跟我比一场的,然后才决定是不是加入我的战队。”
阎旭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在格斗上克制不了她,要真想克制她,到时你忍着点痛,让她痛快打一顿,依她的性格,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你了。”
林伊瞪眼:“……”
阎旭又垂下眼,尽职尽责地继续完善自己的教学大纲。
林伊:“……”
喂,不是,你是认真的吗!?你这算什么馊主意!
……
两天后,学校对韩冬和赵星儿的处罚下来了。
一,公开道歉;二,扣除一年的学分;三,留校察看。
一开始,很多不了解学院历史的新生,对这个处罚,都表示很惊讶,出了这种事,并且是在设计大赛上被揭发的,可以说是公开给学校抹黑,最后学校居然没有开除!留校察看,不就是死刑缓期吗。
但是,很快就有学长学姐们出来科普,三江源学院的留校察看,和一般学校的性质不一样。留校察看的这一年期内,要么修出两个学年的学分,要么在洲以上的赛事活动上,获得前三名,并且还不能犯一点错,否则,一年后,还是得被退学的。
这解释一出,几乎没什么人说学校网开一面了。一个学年能拿到满额的学分都极其的困难,更别说拿双倍的学分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至于第二个条件,“源界”设计大赛,就是洲以上的赛事活动,这样的赛事,单是入围都很困难,别提前三名了。
如此条件,如果真能够达到,那也真叫人无话可说了。
韩冬和赵星儿,都不是天才型的源生,所以这个处罚一出来,等于是判定了两人顶多只能在学校再待一年,是不可能顺利毕业。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过段时间,这件事的热度降下去后,他们自己提出转校,多少能保住几分颜面。
韩冬面无血色地看着学校发过来的处罚通知单,看着这份通知单,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上坐了多久,等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本想要下床去一趟卫生间的,却动了一下,才发现手脚甚至都有些麻木,站起身时,差点一下栽倒地上。
同时刻,赵星儿的反应要比他好一些,至少她看起来并不怎么惊慌,只是脸色也有些苍白,眼里藏着浓浓的怨恨,但她整个人看起来是清醒明白的。
不能,不能真的这么离开?这样以后还有谁看得起她,还有谁会提拔她!
良久,赵星儿给韩冬发了一条信息。
韩冬刚刚站稳,就听到自己的个人终端微微震了一下,他皱眉,这段时间,他将个人终端设为免打扰,怎么还会收到信息。
他正要直接删掉,只是手一动,才看到是赵星儿,便收住动作,然后点了打开。
赵星儿:“你甘心吗?”
韩冬看了这句话很久,才慢吞吞地回了几个字:“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