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意道:“我原来觉得他是个江洋大盗,后来便就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翠翠摇摇头:“我看也不是。”翠翠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看着花月意道:“江洋大盗身上可多是悍风之气。这江镜庭是不太像。他平日里看着是个谦谦君子,可我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匪气,还有一种盛世凌人的气场。”
花月意诧然:“你也这么觉得?”
翠翠点点头。
花月意悄声道:“我想过,应该是个丘八。”她左右看看,把声音压得极低“还是个吃了个败仗的丘八。”
翠翠又点点头:“我看也像。”
花月意还不忘嘱咐翠翠:“你自己知道就行,别说出去。”
翠翠无奈道:“我倒是想说,可我天天对着左一副鞋底子,右一副鞋底子的,实是厌烦。”
花月意捂嘴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告诉你的沈郎。”
翠翠看向花月意,悄声道:“我觉得沈郎应是清楚你男人的底细的。”
花月意小手一摆:“不可能,沈易山认识江镜庭还是我给介绍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江镜庭底细?”
翠翠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有道理,胃口翻江倒海似的干呕了几声,花月意道:“你怎么了?”
翠翠嫣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有了身孕。”
花月意一惊,诧然道:“你有了身孕?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翠翠一笑:“哪儿有那么娇气。”花月意道:
“你别干活,去屋里歇着,我来做。”
“行了,都说没有这么娇气了。”
夜深了。
林子里朔风阵阵,一个形色匆匆地男人连跑带喘,他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似是要躲避身后人的追赶。
男人生得极为俊秀,双眉入鬓,一双桃花眼,尖尖的鼻梁之下薄唇紧抿,借着朦胧的月色去瞧,这人正是墨生香。
一道黑影掠来,带着猎猎风声,墨生香心底一沉,江镜庭从黑暗里走来,慢声道:“想跑?”
墨生香刹了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迎面走来的江镜庭:“你...你又是哪个?”
江镜庭挑起眉峰,自上而下的审视着墨生香,心里虽然觉得这墨生香似曾相识,可一时也想不起来此人是谁,江镜庭的唇角微微噙着一丝笑意,而眉宇之间却带着杀伐戾气:“你不认得我?”
墨生香沉声道:“我该认识你么?你让开!”
江镜庭:“你既不认识我,那便是冲着我家娘子来的?”
墨生香蓦地抬头,看向江镜庭:“你是她夫君?”
“你暗中调查我娘子,何意?”江镜庭本就比墨生香高了不少,剑眉之下凛冽的双眸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硬是将墨生香逼退了几步。
墨生香迎上了江镜庭锋芒毕露的目光,只觉得没来由的惶恐,两只眼睛闪闪烁烁的,低声道:“我没有调查她,我是靠摸骨之术算来的,她不相信,还跑到我的铺子大闹了一场。”
江镜庭
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一笑:“既不坦然相告,那就休怪我得罪了。”
墨生香浑身一震,眼见着江镜庭纵步朝着自己而来,本能想跑,可刚一转身咽喉一紧,江镜庭的手已将他脖颈死死地捏住了,他大口的喘息着,手脚并用,却根本够不到江镜庭。
江镜庭眼中噙着杀意,墨生香的脸憋得通红,从牙缝里发出了声音:“我...是你大舅哥...”
江镜庭一怔,再细看看眼前的墨生香,怪不得适才觉得似曾相识,眉间眼底分明与花月意极为相像,他的手渐渐松懈了下来,墨生香立时瘫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咳着,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江镜庭垂眸看着墨生香,道:“你是她兄长?”
墨生香点点头,道:“她是我家三妹。”
江镜庭:“既是自家兄弟,为何不坦然相告,却要装神弄鬼,事情败露还要连夜逃跑?”
墨生香道:“此事说来话长”
江镜庭家中。
花月意和江镜庭坐在桌前。墨生香站在门口。他时不时地抬起眼帘看看花月意,又渐渐垂下脸去。
花月意打量着那墨生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怒斥道:“他不是我兄长,我只有一个老爹!他姓花!”
墨生香道:“摸骨的时候,我认出了你小指上的伤疤,那月牙儿形的伤疤是你两岁那年被一条大黄狗咬的,三妹,我当真是你的兄长。咱们家本姓钱,都是三丫头的
这么叫着你,咱两个是龙凤胎,你上头还有个大姐,下面有两个弟弟,你被娘亲带走的那天,娘亲说带你去城里玩耍,我哭闹说要与你同去,结果娘亲给了我一个巴掌,你也跟着哭了,与我说老二别哭,还把这个给了我。”
他说着摊开了手掌,手心里握着一枚竹蜻蜓,面露哀伤道:“那年你三岁,应该还不大记事。”
花月意脑袋嗡地一声,是啊,那年她三岁,本不是记事的年纪,可被母亲抛弃的那一天,她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那天阴霾的天空都记忆犹新。
记忆犹新的,又何曾只她一人。墨生香望着花月意,眼底带着愧疚与心疼。
花月意盯着墨生香手心里的竹蜻蜓愣怔了半晌,直至脸色逐渐苍白,小手慢慢地蜷起,攥得死死地,指尖都攥得毫无血色,双目里爬上了一根根血丝,咬牙切齿的看着墨生香:“你再敢胡言乱语,我把你嘴里的牙一颗一颗掰下来!”
江镜庭知道,花月意现下盛怒当头,自己出来说话,只怕也要吃一鼻子灰,只悄然给墨生香使了个眼色,意识他先莫要开口,这一幕恰好被花月意看见了,花月意果然冲着江镜庭来了:“你给他递什么眼神儿?我问你,你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他说了几句话,你便就相信了?”
江镜庭一脸无辜:“我觉得,到底你娘家的事情,怎么也要把人先带回来与你
说清楚了才是啊。”
花月意反问道:“说清楚?说什么清楚?就算他是真的又怎么着?我爹娘当初狠心把我抛弃,现在见我长大了,派出来个什么二哥要来找我?他们想得倒美!”
墨生香低着脑袋,沉声道:“他们都死了。”
花月意微微一愣,直勾勾的望着墨生香。
墨生香的眼睛红红的,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竹蜻蜓:“爹娘,长姐,还有两个弟弟,都死了。”他吸了吸鼻子,道:“你走的那天,娘亲一个人红着眼睛回来,抱着你的衣裳一夜没睡,坐在院子里哭了一宿。第二天,天没亮就出去找你了。可再没找到你,后来多方打听,听说你被个算命的瞎子带走了,没过多久,两个弟弟都饿死了,六岁那年爹爹病死了,娘亲带着长姐和我一路乞讨为生,日子越过越艰难,一场瘟疫,娘亲和长姐都死了。”他停顿住,神情痛苦地抬眸看着花月意:“后来我便也入了金门,拜了师父,游走江湖只盼着能找到你,那日偶然我在绸缎庄子听见了你和那人说话,言谈之中提起了你的往事,我这才.....”
“住口。”花月意冷冷的看着墨生香。二人对视了一眼,墨生香就明白了过来,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我本也不想打扰你的。知道你还活着,心里也就放心了。三妹,珍重。”
墨生香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江镜庭站起身来,刚要
抬脚叫住墨生香,迎上了花月意寒彻的目光,人就顿住了,哂然一笑,又坐回了椅子上。
花月意没有再提,江镜庭自然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花月意脸色总是不大好的,过了些日子,她换了女子的衣衫,依旧是一袭青衫长裙,衬的她十分清美秀丽,江镜庭也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个红木镜台放在了房间里,妆奁里放满了当初江镜庭给她置办的嫁妆,珠花玉钗玉环首饰,花月意只挑了一件梅花白玉簪子簪在发髻中。
这日,趁着花月意坐在秋千上发楞的机会,手里拎着银白色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冷不冷?”
花月意恍然回神,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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