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意一怔,迷茫的看着翠翠:“什么意思?”
翠翠道:“先洗漱。”
她洗漱完毕,被那两个老妈子搀扶着坐在了镜台前,一个给她梳着头发,另一个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花月意看着翠翠,道:“什么意思啊这是?”
直至另一个老妈子将梳妆匣一打开,花月意一瞧,满盒子的珠花宝钗,梳发的老妈子娴熟的将她乌发挽起,另一个则打开了妆奁,胭脂水粉一应俱全,花月意呆了呆一呆,直至翠翠将红绸盖着的凤冠取下,花月意这才恍然明白:“今儿...今儿....”她又惊又喜的说不出话来。
翠翠点点头,道:“今儿是你的大喜之日。”她看着桌上的妆奁,珠花宝钗:“这可都是你夫君给你选的。”
花月意染了红妆,换上了凤冠霞帔,外面,丝竹管乐声愈来愈近,翠翠为花月意盖上了喜帕,搀扶着花月意入了轿子。
江家里里外外俱被大红喜稠装点,围观的百姓倒是不少,新娘的轿子落了地,李巨勇燃了鞭炮,那鞭炮声噼里啪啦地震天响,围观的娃娃捂着耳朵咧着小嘴喜气洋洋的笑着,花月意被江镜庭搀扶着踩着小红板凳下了轿子,红鞋踏着爆竹燃放后的红色碎片,跟着江镜庭一路入了院子里,二人迈了火盆,喜婆高喝着:“迈过火盆,夫妇二人从此红红火火。”
周围
有起哄的声音,花月意听着耳生,奈何被大红盖头盖着却什么也瞧不见,只知道今儿个前来祝贺的宾朋不在少数,她觉得江镜庭平素鲜少与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么多的朋友,倒是能听见落羽和李巨勇忙里忙外的声音,他两个平日里说话嗓门儿就大,今儿个倒被喧闹的人群压得不显了,两个人一路入了房间,两把太师椅,二人拜了天地,到了二拜高堂的时候,江镜庭摁了摁花月意的手:“等一下。”
他从人群里将齐师父和师娘请了过来,两个人一脸的受宠若惊,江镜庭道:“没有师父,岂有徒儿今日。师父当之无愧。”
齐师父和师娘坐在了太师椅上,二人拜了高堂,又夫妻对拜,喜婆这才把花月意朝着床上引。而江镜庭则出去招呼着宾朋。
院子外面的筵席喧闹,屋子里只剩下了花月意一个人,花月意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至外面天都黑了,她实在坐不住了,想掀开盖头透透气来,两只小手还没来及掀开盖头,又听得外面喧嚣声渐褪,不多时,传来了房门轻启的声音。
花月意的两只小手不禁紧紧地攥起,垂着脸动也不动,眼前的红渐渐被喜秤挑起,花月意与江镜庭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江镜庭的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却在凝视着花月意的刹那,酒似乎都醒了半分。
他恍然回神,清了清喉咙,转身,
将桌上的鸡汤面拿起,吹了吹热气,坐在了花月意的身边:“饿了吧。”
花月意道:“不是该喝交杯酒么?”
江镜庭笑了笑:“你还挺熟。”
花月意道:“我听翠翠说的。”
“你现在身子没好,不能喝酒,快趁热把面吃了。”他用筷子将面挑起,喂到了花月意的嘴边,吃了两口,花月意就说饱了。
江镜庭笑着问:“才吃这么两口就饱了?这不是你饭量啊。”
花月意听出了他语气的戏谑,可心里莫名的紧张,心口里的小心脏噗通噗通地就跟要跳出来似的,双颊两团红晕,更显得她娇羞可人。
江镜庭抽回了视线,试图让自己静一静,将汤面放在了桌前,这才做回到了花月意的身旁。花月意紧张得说不出话,看了看江镜庭,又匆匆垂下脸去,只低声问道:“你穿带颜色的衣裳好看得很,怎么平日里总是穿件白色呢?”
江镜庭的语气淡淡的:“起先是为了给我爹娘守孝,穿久了也就习惯了,那时候我还看不见,落羽问我想做什么样的衣裳,每次也都是说白的,久了衣裳可不都是白色的了。”
花月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大喜的日子惹他伤心了,可眼下她紧张得却根本想不出来能有什么话宽慰江镜庭,这一紧张,脑袋又跟着晕晕乎乎的,她尝试着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微微定了定神情。江镜庭轻轻地给花月意取下了凤冠,花月意两只
小手攥得指尖发白,江镜庭看了看花月意,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花月意咽了口唾沫:“没有啊,我哪儿怕了。”
江镜庭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去打了盆热水,给花月意洗了把脸,这才吹了烛光,走到了花月意的身畔脱了鞋袜,躺倒了下来。花月意僵直地坐在床边,像根木头一样。
江镜庭两只手枕在头上,笑着问她:“你不睡觉?”
花月意有些意外:“睡觉?”她低垂着脸,声音极低:“我听翠翠说,还...还有别的事.....”
江镜庭望着花月意的背影儿笑意更浓:“哦?翠翠怎么和你说的?”
花月意摇摇头,脸红得不像话,整个人都打起了蔫,半晌才吞吞吐吐:“翠翠说...挺疼的....”
江镜庭这一次直接笑出了声:“你如今身子还没好,咱们暂且没有别的事。”
花月意这才呼出了口冷气,如释重负似的直接把身上的霞帔褪下,搭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身月白色的单衣钻进了大红色的被衾里,她斜眼瞅瞅江镜庭,道:“你睡觉怎么不脱衣裳?”
江镜庭嗯了一声,头枕着手,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花月意道:“不脱衣服多难受啊。”她说着两只小手要帮江镜庭褪去外袍,手刚触碰到了他的脖颈,就觉得他整个人似个火人一般地滚烫,江镜庭蓦地抓住了花月意的手,笔直的鼻梁离花月意的耳畔极
为近,她闻到了江镜庭的满身酒气,耳畔里传来了江镜庭低沉的声音:“娘子若是再碰我,为夫的可保不齐没有别的事了。”
花月意慌慌张张地躲回了被子里去,连呼吸都跟着仓皇,半晌才道:“快睡吧,我困得不行。”
黝黑的房间里,静悄悄的,花月意听得见身畔江镜庭从容平静的呼吸,她以为江镜庭睡着了,偏过头去,一双灵动的眼睛静静的观瞧着江镜庭,他闭着眼睛,一脸的静气从容,半晌,江镜庭勾了勾唇,道:“你看我做什么?”
花月意匆匆移走了目光,又觉得新鲜,以前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就总能发现别人在看他。也不知道这本事怎么练就的。又听得江镜庭慢声道:“不是说困了么?再不睡.....”
“睡了睡了。”花月意打了个哈欠,这一次却也真是困得不行,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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