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宥临推开婆子，突然伸手扯开旻儿的领口。
方才他依稀瞧见，在她心口上方三指有余的地方，有一个青色的轮廓，形似半只蝴蝶，翩然欲飞。
而现在，这半只蝴蝶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不可能……”
“你怎么会有这个胎记？！”
旻儿羞恼地拢上衣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原来你也是个无耻好色之徒！管我有什么胎记，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杨宥临心中震惊，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蝴蝶胎记极为少见，放眼整个东晟王朝，也只有我杨家子嗣才有，难道你……”
旻儿半天没回过神，迷茫地眨了眨眼。
而杀气腾腾的杨滕，此刻好似被一道粗重的闪电劈中，脸颊上瞬间爬满了仓惶和恐惧。
“不会的，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杨宥临阴沉着脸，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睁开眼，抬脚便把杨滕踢飞了出去。
“畜生！”
“枉我杨家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是这般阴险的奴才！”
杨滕被踢中小腹，疼得肠子都快掉出来了，却不敢呻吟，以最快的速度地爬起来，跪倒在杨宥临面前，浑身哆嗦：“冤枉呐——大公子明察，奴才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杨宥临面色铁青，这次直接踢中了他的脑门。
“来人，把这刁奴绑起来！”
杨滕眼前发黑，牙齿打颤，抖如筛糠，“
奴才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大公子可以去问表公子。再说，再说这贱婢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有了胎记？说不定是染上去的，对，肯定是染上去的！”
杨宥临神色微微一变，“染上的？”
他眼皮跳了几下，方才的震惊转眼间又化作了怀疑。
是了，世家血统何其重要，他不能仅凭刚才那一眼就做出判断。
“你，去拎一桶温水过来！”杨宥临点了一名婆子，转身抓住旻儿的胳膊，压低嗓音警告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旻儿的眸子黑漆漆的，犹如一片黑洞，垂着头没有应答。
片刻后，温水取来。
两个婆子粗鲁地扒开旻儿上衣，用力按住她，卖力地搓洗她的胸口。
好痛！
旻儿咬着牙，一声也没吭。
剩余的几个婆子则双手一拢，脸朝外，挤挤挨挨把她围在中间，周遭连块布都没有扯。
杨宥临负手而立，背对着她们，眉宇之间阴云密布。
一炷香后。
“是，是真的！”
“禀告大公子，这胎记是真的，老奴怎么洗也洗不掉啊！”
啪嚓——
杨滕的狗胆瞬间震得稀碎，捡都捡不起来了。
“这不可能！她，她娘当年就是因为和野汉子私通，才被处死的！这件事杨家上下全都知道，大老爷亲自过问，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可能搞错？要不是因为这样，她怎么会被扔在后院自生自灭，奴才又怎么敢……”
“大公子，大公子饶命啊，奴才真的不知
情啊！”
杨宥临的脑子也纷乱极了，冷戾地瞪了他几眼。
旁的他尚未查清，无法断言，但他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生有半只蝴蝶胎记的旻儿恐怕不是什么贱婢，而是——
他的亲妹子！
“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把杨管家也给我拖过来，他们父子沆瀣一气，欺上瞒下，残害主子，其心可诛！”
梧桐苑上空再次响起凄厉的尖叫，不过这次被打的却换成了别人。
旻儿孑然而立，双手交握，静静地站在杨宥临的影子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幕。
黏稠的夜色中，她苍白的脸颊上猛然浮现出几道青色的凸起，诡谲而瑰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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