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杨脸色突变,纵身扑了过去。
加图索和佩特雷·布纳修端好架势相互对峙了十秒钟,便猛然交上了手,却顿时令卓杨大惊失色。
八爷没有出手,是布纳修率先展开了攻击,但也只不过是试探性的左手刺拳而已,极其寻常。可八爷一没有缩颈歪头躲闪,二没有乘机屈体欺身反击,布纳修的刺拳直接打在了他架起护住面门的双拳上,八爷的拳头被打散,门户洞开。
布纳修反应很快,紧跟着就是两记左右摆拳脆生生击中了八爷的腮帮子,力度很大,加图索的脑袋完全不设防,遭受重击后两只胳膊顿时软了下来,眼神也立马涣散。
卓杨惊呆了!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所有事情。
加图索像喝醉了酒似的,踉跄后退两步被通道的墙壁接住。尽管还想挣扎,但他仍然不由自主顺着墙往下软瘫。布纳修穷寇犹追,扬起拳头就要对失去反抗能力的加图索继续施以重击。
卓杨大骇,怒喝一声:“你敢!”情急之下不容思索飞身便扑将上来。布纳修紧急回身,垫步后右手重拳直袭卓杨面门。
欺身已近,卓杨抬臂格挡,让这记迅猛的重拳带着风声擦耳而过,同时疾摆右腿,如铜鞭一般抽中了布纳修的左腿膝关节外侧。
雷霆万钧的低鞭腿,布纳修吃疼不住也踢软了他的左腿。就在他斜垮身形的刹那,卓杨的攻击接踵而至。左掌恶击,右肘猛叩,接连两下击中了布纳修的两边太阳穴,紧跟着便是左腿膝撞,正顶在往下塌身的布纳修胸口。
老东西喷着血就被打飞了出去。
还挺抗揍,布纳修没有倒下,而是咬着牙站直了身体又顽强地举起了拳头,迎战贴身扑来的卓杨。
为了备战年底和加八爷约好的大战,尽管没有八爷的资料,但卓杨还是针对拳击手的攻防弱点进行了专项训练,每日不辍。没成想还没和加图索比划,今天先在老人家身上用到了。
因为专业特点,拳击手下盘防守十分弱,几乎无力抵抗对方的低鞭腿攻击。脚步受制后,拳击手的出拳就会变得混乱,威力自然大减。摔法也是对付拳击手的杀手锏,而地面技更是拳击手的死穴。
拳击手所有战力都在那双恐怖的拳头上,术业有专攻。不过,千万别以为知道了拳击手的弱点就能击败他们,自己是什么斤两心中一定要有数,所有弱点都是针对高手而言,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欺负的。
左侧低鞭腿再次凶猛踢中,卓杨一把擒住布纳修勉强递过来的软绵绵的拳头,右拳猛击在他的腋下,然后顺势夹住布纳修的胳膊抡起来就是过肩摔。
‘嗵!’即便冬天穿得厚,布纳修也被这一下摔得六亲不认识;即便通道地面很干净,也照样尘土飞扬。
布纳修其实没这么弱,如果只论拳头,卓杨不见得是他对手。但刚才轻易击倒加图索让布纳修心生轻敌,更重要是卓杨这段时间的针对性练习卓有成效。
踩住布纳修的右手,蹲下来用左膝压住布纳修的腹部防止他挣扎,卓杨施展开他最擅长的功夫——大耳帖子。
‘啪!啪!啪!’
“我让你为老不尊。”
挥臂格开布纳修可怜兮兮打来的左拳,‘啪!啪!啪!’
“我让你爱掐脖子!”
再挥臂格开布纳修更可怜兮兮打来的左拳,‘啪!啪!啪!’
“我让你打老子!”
布纳修被抽得陷入迷茫,彻底无力反抗了,他被卓杨碾压性击败。但卓杨没打算就这么结束,揪着领口把布纳修提个半起,他自己滴溜溜转到身后,贴着墙壁坐下,两支小臂分前后夹住布纳修的脖子,右手从前边探回来抓住自己左臂的肘弯。
锁技坐姿之裸绞!
“我勒死你个老东西!”手上没用死力,但嘴上的恐吓杀气凌然。
“别以为五十多岁我就不敢打,八十多的老子打过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当然是吹牛逼,假的。
布纳修慌了,他敢本无法撼动卓杨强壮的手臂分毫,他相信卓杨真的要杀了他,布纳修在死亡威胁下怂了。
“……饶……饶……饶……命!”布纳修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哀鸣,像垂死的母鸡。
“现在知道求饶了?现在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知……道……了……”
“让老子放你一马可以,可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天涯海角老子也会追过去把你宰了。”卓杨猛然变得阴森无比:“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饶……命……”
卓杨松开卷住布纳修的双腿,再松开手臂,使劲一贯,将他扔去一边,然后站起来肃杀地看着他。
布纳修趴在地上拼命呼吸和咳嗽,咳得地面血迹斑斑。终于能勉强站起来后,两条腿还在不停哆嗦。“我保证不说,绝对不说。我是自己摔的,没人打我。”
“你没来过这里。”
“是是是,我没来过,没来过……”
“滚!”
“是是,我滚,马上滚……”
布纳修扶着墙一瘸一拐慢慢走了,蹒跚的身影消失在a9通道拐弯处,从此卓杨再也没和他打过交道,也没有再见过这个人。
通道里恢复了僻静,八爷加图索颓废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傻呆呆瞅着卓杨。恰在此时,从上面传来轰然欢呼声,几万人齐呼‘皮波、皮波’,想必是九爷又进球了。两个人聆听了一会儿球场上的沸腾,他俩都喜欢九爷进球。
加图索嘴角流着血,卓杨想给他擦擦,摸了摸自己裹在身上的球队羽绒棉衣口袋,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卓杨走到八爷身边,像他一样也靠着墙紧挨着他坐下。
“八爷,你没事儿吧?”
加图索垂下头,然后又仰起头‘呵呵’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着苍凉与苦楚,笑得泪流面面。
卓杨没有去管他,靠在墙上任由加图索笑着哭泣。此时此刻,他没有丝毫想嘲笑加图索的心思,一点都不觉得可笑,只有淡淡的悲伤萦绕心头。既是替加图索悲伤,也是为男人的倔强和人生不易而悲伤。
加图索抹干净自己的眼泪,坐在地上的他不再是一头雄狮,而只是一个去掉了所有光环的小个子男人。他用手蹭蹭嘴角的血,看了看,卷着袖口把血擦得干干净净。
八爷说话了,声音像水乡清晨迷雾里隐约传来的寺钟,鼻息浓厚瓮声瓮气十分缥缈。
“我根本不会拳击,一点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