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娜的离开,使得这个圣诞节多少显得有些不够完美。
几个人也没有在外面游玩,感受节日氛围的心思,金特尔直接驱车载着几人踏上了返回霍芬海姆的行程。
汽车在宽敞的道路上快速行驶,金特尔一边驾车,一边问曾恪:“行李都收拾好了吧?这一次回国,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东西别带多了,就带几套换洗衣服,有什么需要,就在那边买吧。”
回国过元旦的决定,此前就告诉了金特尔他们,所以大家伙都知道。
“行李收拾好了,没什么可带的,就一个背包,几件衣服。放心吧,卡我带着呢,到时候有需要我自个儿就买了。”曾恪点头回应道,想了想又说,“对了,金特尔先生,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中国吗?”
这一次回国,珍妮弗也会跟着一起,作为曾恪的经纪人,有些商业活动的事情需要她全程跟进,上次在米兰和中国品牌“lily”签订了合约,这一次回去双方也会有一些交流。
当然,珍妮弗要去中国,拉拉卡自然是吵着闹着也要跟着一起去,美名其曰“孤男寡女”,他不放心。
事实上,他放不放心压根不是重点,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其实拉拉卡想要跟着去中国最重要的原因大家都清楚,因为圣诞节拉拉卡用右脚受伤的托词赖着没有回美国,把远在北美洲的老拉拉卡气得够呛,老拉拉卡也是个火爆脾气,给金特尔打了电话,说是就这两天就要亲自飞到德国来抓人——脚没受伤,那敢情好,直接就跟我回美国,要是脚真受伤了,也不打紧,我绑着你回去总该行了吧?
看得出来,拉拉卡其实是很怕自己父亲的,所以听到父亲要来德国,既是担心自己被揍一顿,又害怕真把自己给绑回美国,所以一合计,干脆直接跑路吧。刚好曾恪和珍妮弗要去中国,他就屁颠屁颠的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虽然是拉拉卡的长辈,但金特尔可管不到这小子,所以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要去中国”表情的拉拉卡,摇摇头,说道:“这一次我就不去了,老朋友要来了,我得在家里等着,免得老拉拉卡找不到人。对了,曾,代我向李女士问好。”
金特尔和李淑芬也是有过“交集”的,对于那位知性并且谈吐不凡的中年妇女,金特尔印象很深刻。他不止一次跟曾恪聊天时说起,李淑芬的举止和谈吐根本不像是一个乡下村妇,更多的则像是受到良好高等的教育。
老实说,曾恪也有些疑惑,自他记事起,他们一家子就生活在小城里,老家就在乡下,从未出过远门,但偏偏母亲会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英语,用金特尔的话来说,这种腔调有着一股子“贵族范”,如果不是在国外生活过,那就一定是接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
可问题来了,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李淑芬,出过更是不可能的,至于接受精英教育……这似乎也不大可能,在他们那个小城市里,外国人并不多见,往上数一辈,在他们那个年代,学英语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如果真有人会英语,或者是其它欧洲国家语言,那肯定是富贵人家。
母亲是富贵人家出身吗?
自己父亲这边的根脚他倒是很清楚,地道的无产阶级,至于母亲家里的情况……曾恪有些恍惚,细细一想,自己似乎还真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呢,难不成,母亲年轻时还真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
曾恪脑子有些乱,心里觉得这多少有些不可能,但实在又没办法解释母亲那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至于母亲所解释的从村口大喇叭里学到的,还是算了吧,真以为每天听一会儿喇叭就能熟练的掌握一门外语?真要这样简单,那这么多的初中生高中生成天抱着随身听练习外语听力,咋也没见几个成才的?
“可能以前是在哪里学了一点吧。会点英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现在的中国,会外语的人多了去了。可能只是巧合吧。”
想不出个究竟来,曾恪也懒得想了,他也没打算回家去向母亲问个究竟,不管其中有没有别的缘由,既然母亲不说,他也就不问,彼此是最亲近的人,愿意说的,那肯定会说,不愿意说的,听了何必又自寻烦恼呢。
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同坐在后排位置的拉拉卡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
“怎么了,拉拉卡?”
曾恪回过头,拉拉卡正一边咀嚼着薯片,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在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入神?你没听见啊,诺,你的电话一直在响呢!”
曾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拿起一看,顿时有些意外,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圣诞快乐,小曾!”
电话那头传来了邵佳一的声音。
“圣诞快乐,佳一哥。”
曾恪也回应着祝福了一句。
简单的问候之后,邵佳一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了主题:“对了,小曾,冬歇假期你怎么安排的?准备回国吗?”
曾恪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邵佳一会问这个。不过想想,邵佳一也是在德甲踢球,此时自然也是跟着“休假”了,趁此机会,回回国探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估计是想邀请自己一块儿同行回国。
“佳一哥是准备要回去吗?”
曾恪反问之后,才知晓自己是误会了,只听邵佳一说道:“我的情况你也了解,年纪不小了,短期内的来回折腾跑着实身体吃不消,所以这个冬天我就不回去了,留在德国,再好好的练练,养好状态,多给教练刷刷印象不是,下半赛季的机会也多一些。”
曾恪就有些奇怪了,既然你不回国,那问我回不回国是什么个情况啊?
就听邵佳一继续说道:“这不是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吗?老张,就是开川菜馆的那个老张,你还记得吧?他们老家就是西南省的,和你是老乡,每年这个时候,老张和他媳妇都会回国给过世的祖辈烧纸祭祀,可今年就有些不巧了,老张前阵子身子不舒服,给送进了医院,倒是没啥大毛病,就是把阑尾给割了,所以现在只能在家休养,舟车劳顿的回国肯定是不行了,所以……”
曾恪顿时了然,在西南省,确切的说,在中国的许多地方,其实都保留有祭祀祖辈的习俗的,逢年过节,或者说已故祖辈的诞辰或者忌日,后辈总会去墓前纪念一番的。
不过……曾恪有些发愣:“张哥我记得,上次咱们还一起在他家喝了酒,睡了一晚呢,也多谢他的款待了……不过……佳一哥,这张哥家的祖辈,我代着去烧纸不大合适吧?”
“瞧你这话说的,你去祭祀肯定不合适啊,你又不是他老张家的人,就是你去了,人家祖宗也不认你啊!”
那头的邵佳一干笑两声,曾恪自个儿也是呵呵直乐,确实是这个理,他就一外人,肯定是不可能去人家祖辈墓前鞠躬敬礼的,自己这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那佳一哥你的意思是?”
邵佳一直接说道:“老张不是还有个闺女吗?老张去不了,这次回老家祭祖的任务就落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了。大壮是从小在德国长大的,倒是跟着老张两口子回了国内几次,不过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国老张有些不大放心。本来是托着我路上照看一下的,不过我这不是今年冬天不回去嘛,所以我就给问问你……刚好,你也要回国,这可就太巧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带着大壮一起回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曾恪的脑子里立即就浮现出一个娇俏清秀的身影,对于老张那个名叫大壮的女儿,他自然是印象深刻。废话,能不什么吗?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小姑娘,结果取了一个倍儿汉子的名字,这也忒奇葩了点。
不过倒是名不虚传,想到那个能够把木头桩子打得“啪啪~”作响,甚至都打出了裂缝的女孩,曾恪倒是觉得,如果真要带上大壮一起回国,指不定到时候是谁照顾谁呢?
至少,这丫头武力值爆表啊,自己随身带着一个“保镖”,这待遇,还真是够得上一个腕儿了。
“怎么样,成不成?可以的话,我就给老张回信了。不成的话,我再找别人想想辙。”
那头的邵佳一又出声了,曾恪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不方便的,本来这次回国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珍妮弗和拉拉卡也会跟着过去,多一个人也没关系,人多也可以相互照应。
“当然没问题,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老张能够放心将自己姑娘交给我,我一个大男人的,还有什么不方便?”曾恪点头同意。
结果,那边的邵佳一直接就笑了。
“大男人?说得跟你三四十了一样,你就一毛头小子,距离男人还远着呢。”说着,话锋又一转,接着道,“既然你这边没问题,那我这就给老张回话。嘿,老张那家伙哪会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就巴不得自己姑娘早点找人嫁出去,你也知道的,大壮这丫头有点……手头有点硬,这可不好找男朋友,所以别说你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就算有,也不打紧,搞不好这事要真成了,你张老哥还得找你喝酒感谢你呢。”
“……”
曾恪呐呐无语,不就是结个伴回国么,怎么就扯到那么远的地方了?我的佳一哥,你这话题可是扯远得很离谱了啊!
曾恪没继续进行这话题,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那边的邵佳一应承了一番,表示会让大壮尽快来霍芬海姆,两人也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