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领头人冷哼:“继续找,护法有令,必须抓到她,不可再让她走了。”
“是!”黑衣人一等人齐喝,脸色都不是太好。
话落之后,一个个提起轻功朝四边散开。
抓不到这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知道,所以哪怕不耐烦,他们亦无任何怨言。
前方,白影不知道穿梭了多久,总之,风凌厉的刮在他的脸上,没有感觉,可是他感觉到无比的心凉。
一个眨眼的时间,林子穿过,不知道到了哪里,总之,好像是很远了。
突然,白影停下,找到一棵大树,一个闪身闪至大树之后,稍稍探出头,察觉不到任何气息才从树后出来。
这片树林很大,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里,似乎看不到尽头,因为林子太深,所以也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凉风习习,更加恐惧。
白影透过斗篷,冷冷的看着这无垠树林,眼底一片冰凉。
“呵呵……”
突然,他笑了,笑声诡异,犹若鬼魅。
笑声鬼魅沙哑难听,这声音却听德得出来的熟悉。
那是她的声音。
“死了都不放过我,你说……我为什么让你如意?呵呵……”
她轻笑着,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紧。
那双手,除却骨头,真的只剩下那一层皮了。
笑着笑着,她伸手,轻轻抚上了胸前的长剑剑柄。
明明本该痛得死去活来,可是她其实没有一点知觉。
突然,她手上猛地用力,正欲拔出胸前的剑,然而也就在这时,她突然一阵晃神。
“呵……唔……”冷笑都没来得及收下,她突然一声闷哼。
斗篷之下,那双愤怒绝情的眸子突然全部回归于平静。
空洞,无神,这……已经不是一个有生命的生物了。
她面无表情,浑身突然放松,欲拔剑的手也突然松了。
她挺直腰身,轻轻的抬起了脚步。
眼睛看的似乎是前方,她的目标就是前方,她缓缓走着,脚步很轻,一抹白影穿梭,刚刚的丝丝人气成了所有灵性生物的错觉。
这是一个鬼,亦是一个傀儡。
阴风吹,前面是路,她只管走。
……
安王府。
暗室之中,他还是一抹灰白色的水杉,夜明珠的照射之下,胸前那抹红梅清晰可见,很显然,一夜过去,他并未换下昨夜的衣裳。
脸色还很白,只是已经撕下那虚伪的面具,嘴唇黑得发紫,俊逸的脸庞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
一夜,在这个地方,他站了整整一夜。
本就未痊愈,昨夜又气急攻心,内伤加重,一夜未眠,此时此刻,只要一个稍微有点力量的孩童都能轻易的杀死他。
夜明珠很亮,浮现的还是她昨夜的模样,崩溃,平静,冷漠,任性。
那都是她,可是,却亦已经不是她了。
她宁可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也不愿意找他解释。
他宁可她嫁给轩辕夜朔也不愿意她如此堕落自己。
他的绝情和那所谓的不爱是为了她幸福,可是最后,她都做了什么。
她对一个仅仅只见过两面额人便许诺一生一世,他用什么去祝福。
可是他又不懂。
为什么?
明明她嫁给别人是他想看到的,为什么她远离了他的世界之后却那么的心痛。
在院子里她所发泄的真的是真心吗?她明明说着在乎,为什么要选择别人。
她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她自己。
既然自认为不爱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
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想着,欧阳冥冰竟觉得有些生气,可是这份愤怒不知道来自哪里。
第一次,他真的有了抛弃离殇的冲动。
不!
他已经这么决定了。
他从昨天开始便已经决定,从今以后,欧阳冥冰再不会管舒子研的事了,欧阳冥冰的世界里,亦再也不会有舒子研这个人。
她说了,她不爱他的。
想着,欧阳冥冰稍稍抬眼,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冰冷而决绝,无情而果断。
罢了……
眼睛里的决绝毫不掩饰,他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欧阳冥冰转过身,背对着耀眼的夜明珠,硕大的背影格外的高大狂傲。
“冥四。”沙哑的声音,已经快要听不清字了。
一个黑影落下,恭敬低头拱手,“主子。”
欧阳冥冰抬眼,“冥七和冥一回来,还有几日?”
冥四眉头一皱,想了想,“回禀主子,冥七和冥一已经在路上,正常情况,若非出什么意外,最快,不出七日便可到达了。”
毕竟太冥距离西落也不是小距离,而且还带着大队人马,速度自然不会太快。
闻言,欧阳冥冰眼神一闪,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
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压根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又一次的沉默。
冥四不敢说话,亦没有抬头,空气虽然有些安静,却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
似乎过了很久,欧阳冥冰抬眼,眼底大片流光。
“去叫肖贤过来一趟。”
一句话,从未有过的清爽利朗。
话落,冥四却白了脸,“主子,不可!”
他了解这位主子,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然而,冥四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骤然冷却,毫无任何征兆。
欧阳冥冰稍稍侧颜,轻轻抬眼,那一眼,犹如来自地狱王者的召唤,虽安静,却让人永不超生。
冥四心头一紧,暗暗咬牙,终究是低下了头。
“是。”
一个字,到底隐藏了多少不甘。
欧阳冥冰眼神一闪,收回了视线。
欣长的背影,突然变了味道,似乎,他已经不再是他。
……
已经过了些许时间了,舒子研和欧阳克以及宫浅虞在皇宫里说了很多,可是却又说了很少。
因为实际上,他们都不用说话就已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
欧阳克告诉她,其实他们想要的,只是她好好的,只是希望她幸福,仅此而已。
其实她很开心,可是这种开心也让她很难过。
或许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不幸也不一样,她的不幸可能比别人幸运很多,可是这种幸运,真的让她倍感疲惫。
如果她是一个孤独的人,身边只有她一个人,无情无爱,那样的话,就算是死,她也是觉得无所谓的,或许和肖林落一样,她是解脱的。
可是她不是,她的身边有太多太多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距离愈发遥远更加残忍。
舒子研想冷笑,却又如何也笑不出来。
有些累了,她静静的躺在马车中的软榻上,马车之中的空间不算太大,她却觉得有些孤独。
她没有办法留在皇宫之中,因为看到欧阳克和宫浅虞,她总是会忍不住的伤感,那样子的她,真的很疲惫。
她没有闭上眼睛,轻轻的靠在软榻上,眼睛微睁,有些无神,这样子的她,犹如画中美人,病态似梨花,美若仙,简直不可方物。
可惜,现实终归是现实,又怎会是画。
“呵呵……”突然,她低低的笑了。
那一声轻笑很浅,也有些悲凉,也是那一笑,眼角一滴清泪终究滑落。
眨眨眼睛,无奈一笑,她摇摇头,闭上眼睛,不想再多想。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想管,那些什么破事压根与她无关,她也实在是管不了了。
然而,就在舒子研刚刚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马车也随之停下了。
马车并不颠簸,只是那缓缓减慢的速度太过明显,就是不想注意也困难。
舒子研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她有些不耐,却没有出声,亦也没有睁开眼睛。
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小姐,大皇子和四皇子想见你。”追风的声音清脆。
舒子研一愣,睁开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欧阳毅云?
欧阳毅轩?
这两个人都是帅哥,可是她此时此刻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去撩拨他们了。
舒子研伸手擦干脸上的泪痕,理了理衣服,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弧度,终究还是起了身。
那抹弧度太过于耀眼,哪里还有刚刚那抹狼狈。
掀开帘子,两抹身影映入眼帘。
欧阳毅云还是那一抹万年不变的缥缈的白衣,白衣缥缈清秀,如梦如幻,腿下轮椅却生生破坏了这份美丽。
或许毫无违和感,可是美丽已经残缺。
稚嫩孩子气的欧阳毅轩被明贵妃关了近两个月,现在出来,一抹蓝色的华丽锦衣,清浅温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却感觉沉稳了很多。
舒子研的动作可以说是很粗鲁,帘子差点都被她掀飞。
看到两人,眉头一皱,身子灵活一跳便跳下了马车。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这路不上不下的,不会是专程在这里拦我的吧?”
这个位置是从宫门到景宜宫的必经之路,差不多也是分叉口的一个道,刚好在两者中间,不上不下,如果说是特意拦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闻言,欧阳毅云无奈的摇摇头,勾唇一笑。
那一笑,犹若天边神子下凡,天地失色。
舒子研一愣,眼底顿时有了粉红泡泡,悲伤情绪渐渐消散。
唉呀妈呀,其实吧,帅哥这种东西,对于治伤真的特别有用的。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