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尧身子一颤,试图安慰,“小傲,相信大哥……”
“大哥!”突然,舒子傲一声大叫,不给舒子尧说话的时间,猛地一把抱住了舒子尧和舒子研。
小小人儿怀抱很小,却让自己彻底投入了舒子尧的半个怀抱。
他紧紧的抱着他,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两个身体,他都紧紧的抓住,生怕下一刻眼前的人都会消失。
舒子尧身子彻底僵硬,那一瞬间,心酸,痛苦弥漫他的全身,有很多话要安慰,可是喉咙哽咽,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亦只能这么呆呆的看着。
“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
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哭声响彻的不是郡主府,而且整个太冥的天空。
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两年,为什么是两年?
因为两年是她最后的期限,因为两年之后她就会死,因为她活不过二十岁。
她告诉他过真相,可是他一直没有信,一直没有信。
哪怕他警惕一点也好啊,可是他一直把这些话当做是玩笑。
“呜呜呜……姐姐……姐姐……”
撕心裂肺的痛再次响起,他是用生命在哭泣。
“呜……醒来好不好?小傲回来了,小傲回来了……姐姐……呜呜呜……”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来这么晚……对不起……”
“呜呜呜……对不起……”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离开她半步,就算天塌下来又如何,他在乎的只是一个她而已。
小小人儿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已经沙哑,泪水遍布,湿了他的眼睛,亦湿了舒子尧和舒子研的衣衫。
轩辕夜朔看着,嘴角的笑容如何也无法保持,清泪未落,却垂下了双眸。
泪,湿了慕依然的眼睛,泪水模糊的眼睛,她无法看清。
舒子尧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其实没事的。可是,腾不出手,他无力,所以发不出声。
“小……傲……”终究,他叫出了他的名字,试图让眼前的人儿安静下来。
舒子傲埋在舒子尧的腰间,哭成一个泪人。
突然,他猛地放开舒子尧,仅仅的抓住舒子尧的衣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哥!”那双眼睛有希望,更有祈求。
舒子尧身子一僵。
舒子傲咽了咽口水,小嘴一撇,“其实……姐姐没事的对不对?我的猜想是错的对不起?那些感觉是假的,她体内的东西其实和我们一样对不对?是一样的对不对?”
卑微的语言,祈求的眼睛,他想欺骗的不是所有人,只有他自己。
舒子尧的心酸涩到发指,看着眼前的小小人儿,终究,他勾起了唇角。
“小傲,你累了,你看看你,全身的伤,回去……”
“大哥!”舒子傲一声厉喝,只是很快他平静下来,放松了语气,“大哥,告诉我,姐姐她,没事的对不对,我要听真话?”
小小人儿的气场丝毫不弱,面对强大的舒子尧,毫无畏惧。
舒子尧抬眸,不言。
正在此时,慕依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舒子傲的肩膀。
“小傲。”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舒子傲扭头,迎面的是慕依然柔美的容颜,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依然姐姐,不要骗我,姐姐信了我,却也骗了我,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只有他不知道,凭什么?
闻言,慕依然轻轻摇头,“小傲,很多事情,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没有人能够选择的,小研她……”
说到这里,慕依然顿住了,抬眼看着那抹轻纱,嘴角的笑容愈发明媚,眼角清泪却无知觉的滑落。
“她会好的,一定会的。”
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偷生了两世,这不会是惩罚,因为她付出的已经弥补了偷生不是吗?
“咳!”舒子傲一声轻咳,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水再次掉落,小身板忍不住的颤抖,“所以,我的猜想是对的是吗?”
慕依然身子一僵。
舒子傲咽了咽口水,伸手猛地一擦脸上的泪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火蝴对不对?姐姐中的是胎蛊,她和我们不一样,因为那时候的她,正在发育的是心脏对不对,所以,她不是蛊人,从来都不是对不对?”
他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不需要任何原因,他知道了。
舒子傲的疑问,是一种祈求,亦是一种恐惧,这种眼神,犹如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在舒子尧和慕依然的心头。
慕依然别开头,挺直腰身,面色突然冰冷,冷冷道:“没错,是这样,她从来不是蛊人,从来不是。”
“心脏就是火蝴对不对?”舒子傲忍住心痛,再问。
慕依然面无表情,“是,心脏就是火蝴,所以,无解,因为哪怕火蝴会死也无用,火蝴死了,她亦死,想要她继续活,除非再生。”
“咳!”舒子傲一声轻咳,却是笑了。
突然,他蹲下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小手抱住自己的头,哽咽声再次传来。
似乎,全世界把孤立,就连哭都是隐忍。
他知道了,十七年的时间,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如果,这一次娘亲和父王没有心血来潮的回来,是不是他们这一生都不会见到他们的女儿,甚至,她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
父王,娘亲,你们错了,真的错了。
你们欠姐姐的,一生一世都还不清。
姐姐为了火蝴到底付出了多少,你们忘了她在冰窖里奄奄一息的模样了吗?
呜呜呜……
无声的哭泣,到底谁听得清。
舒子傲又怎知,舒灏翎和白水汐之所以回来,只因为三魂归一之时,白水汐手臂上那火红色蝴蝶一瞬间的消失。
否则,或许他们真的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做……舒子研。
……
最后,舒子尧带着舒子研走了。
这一行人很多,舒子研、舒子尧、轩辕夜朔、还有一众暗卫,人很多,却无声无息。
他们出了城,出城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周围都有暗卫把守护航,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们的离开,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皇城。
慕依然没有走,陪同她一起的还有南宫亦枭,他们无法离开,因为这里还有一个随时可能会倒下的孩子等着他们安慰。
舒子傲没有走,他哭了很久,哭到什么程度他已经忘记了。
当他哭够了的时候,却没有丝毫要跟着走的意思。
此时此刻,除了他的姐姐,他还想见两个人。
舒灏翎,白水汐。
以前他总怕提到姐姐的事会忌讳到他的父母,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恨了。
大哥奋斗十几年,依然姐姐奔跑十几年,都只有一个原因,只希望姐姐活着。
可是他的父王,他的娘亲,他们的父母,他们都在做什么?
想着,舒子傲的心愈发的疼痛,来不及处理自己残破的身子,随便吞下两粒丹药,不等任何人,直接去了摄政王府,如风一般。
……
今天,是安王爷启程前往西落王朝的日子。
作为使者出行,本该十分热闹,只是安王爷是谁,喜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这份热闹,又有谁敢去凑。
天才只是蒙蒙亮,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发了。
楠木马车散发着清香,华贵的马车,那奢侈却又素雅的装扮,更甚是那熟悉的冰冷气息,哪怕没有人敢掀开帘子,都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冥一一如既往的坐在马车前面,干净利落的正规装束,冰冷的脸庞,和他的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突然,许是有些许人没见过安王爷如此高调出场的模样,突然喧闹的议论起来,格外热闹。
“哇!”
“这是安王爷!”
“好漂亮的马车啊!”
“听说安王爷代表我朝去西落,好像是与离殇郡主有关?”
“离殇郡主?”
“对啊,西落皇上那是离殇郡主的外公家,摄政王妃可是西落最美丽的公主啊!”
“是啊!莫非此次前去是带着离殇郡主一起去的?可是听说离殇郡主喜欢安王爷好久的。”
“不是不是,听说啊,是安王爷不想让离殇郡主过去,然后又不好拒绝人家,所以去出使西落。”
“为什么不想让离殇郡主过去?”
“你傻啊,离殇郡主这么多年,何曾去过西落了,如今一去,谁知道是什么意思,离殇郡主是安王爷和皇上最宠爱的小侄女,怎么会让她过去。”
“说的也是!”
“那是!”
“不过听说西落美女很多,安王爷虽然对离殇郡主不同,可是终归还是皇叔……”
“啊呸!离殇郡主虽入皇家族谱,可是与皇家无半分血缘,皇上十一年前就发过话,地位已经写了,族谱身份待她成亲之日再记,那是昭告天下的,何意你们还不懂?”
“切!那可不好说,男人啊,谁知道呢,安王爷这么些年没和离殇郡主在一起,说不定这一次去西落真的能让他们断了,算算日子,人家离殇郡主都快十八了。”
“对啊,说不定安王爷真的不喜欢离殇郡主的,否则怎么会至今不娶呢?”
“对哦,可是他对离殇郡主其实很好的。”
“那又怎么样,你爹爹对你不好么?”
“额……好像是这么回事……”
“哼!所以啊,离殇郡主很难和安王爷在一起的,甭急。”
“说的是!”
“好像挺有道理。”
“是啊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