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恍然大悟,连连后退,看白水汐没有上前抓他们的意思,一把把前面的老头子扯过来,有点怀疑道:“可是如果他们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虽然活了大把年纪了,可是怎么不可能不害怕死。
老头子打了个冷颤,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老婆子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这样子只有一起死的份,但是就算一起死自家老婆子也不会孤独不是。
老婆子连连点点头,感动的靠在自家老头子怀里,“嗯,我也会保护你的。”
老头子满脸的欣慰,紧紧的抱着自家老婆子是满满的幸福。
白水汐睁大水眸,脸上也是满满的幸福。
老头老太其实好幸福,如此相濡以沫,都愿意为彼此付出,这种幸福是多少人所憧憬的。
舒灏翎看着老头老太,脸上也挂起来笑,走到白水汐面前,轻轻揽住她的腰,“以后我们也是这样的。”
白水汐害羞的点点头,他们虽然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但是这么多年却依旧恩爱如初。
老头子终于看出了,放开老婆子,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你们真的不是贼?”
舒灏翎轻笑,摇摇头,“老丈莫怪,我与内子多日舟车劳顿,整个边城只有此一个落脚点,故想借宿一宿,并无他意。”
他们赶了半个月的车,而且还是快马加鞭,现在离皇城还有断距离,担心汐儿受不了多日马车的颠簸,这才来此借宿。
老头子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你们会不会伤害我老伴儿?”
老婆子听了老头子的话,感动得稀里糊涂,不等舒灏翎说话,自己就开口,“老头子,我们就让他们歇一宿吧,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就算不让他们在此休息,他们也会用武力逼迫的啊。
白水汐连忙开口,“老丈,您放心,我们都不会伤害您和婆婆的。”
白水汐虽然上了年纪,声音却依旧柔和好听,只是更加成熟有韵味了。
老头子半信半疑,“真的?”
白水汐柔和的脸庞满满的笑意,“当然了。”
老婆子拉过老头子,上前,“既然夫人并无恶意,那就在此歇息一宿吧,我们客栈有些许空闲的客房,只是……”
他们这么多人,她这客栈怎么可能塞得下。
白水汐连连摆手,“不不不,婆婆,您只需要向我们准备两间客房就可以了。”
老婆子点点头,向旁边移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那夫人里面请吧。”
至于舒灏翎,因为太过害怕,所以不敢和他说话。
白水汐点点头,转头看舒灏翎一眼,提起裙子,跟着老太婆进去。
舒灏翎向身后的残影说到,“去把二公子叫出来吧。”
老头子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舒灏翎。
舒灏翎一身白色锦袍,快五十岁的年纪了,岁月多少在他身上增添了一点痕迹,三千青丝相比少年时已经褪了色,眼角已经有了些许浅浅的皱纹,脸上却很干净,眼睛犀利,身上散发着王者的气息。
“先生,您也里边请吧!”老头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舒灏翎进去。
他只是平常的小老百姓,气场这么大的人,他话都不敢多说,更别说问人家是谁,来干什么了。
舒灏翎点点头,看老头紧张的模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老丈,我们只是单纯的路过,您不必紧张。”
老头点点头,看舒灏翎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说到,“那我进去看看,给你们准备点吃物。”
舒灏翎轻笑,拱手道谢,“有劳了。”
老头心里总算放松了些,看舒灏翎礼貌的模样,心道也不是什么坏人,这才放心的往里走去,为他们准备食物。
吃过晚饭已经很晚了,舒灏翎和白水汐回到房间休息,而白水汐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白水汐看着熟睡的舒灏翎,悄悄的掀开被子,穿着鞋子来到窗子边,打开窗子,看着天边闪耀的繁星。
夜空很美,黑夜中有繁星点缀,白水汐的嘴脸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眼睛里满含期待。
很快就要看到小研了,那个十七年没见过的女儿,不知道她过得可好。
突然,一个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传来的温热让她心安。
两个白色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男子靠在女子的肩头,女子轻轻的闭上眼睛,好不温暖幸福。
许久,白水汐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柔声道:“你怎么醒了?”
说着关心的话语,却只是轻轻依靠在他的怀里而没有转身。
舒灏翎轻笑,“你还不是一样醒了。”
白水汐无奈的转身,看着眼前的俊脸,依偎在他的胸膛,叹了口气,“我睡不着。”
脑子里全都是见到女儿的场景,既是激动又是紧张,如何睡得下。
舒灏翎拥紧她,眼睛里满满的宠溺,“你不好好休息,我们可还有七日的路程。”
大半个月舟车劳顿,没有任何人能够受得了。
这半个月,汐儿身上的火蝴又发作过一次,所以哪怕是快马加鞭还是耽搁了些时间。
想着白水汐每次蛊毒发作那痛苦的模样,舒灏翎的心就狠狠地揪在一起。
每一次,他的汐儿痛得死去活来,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陪在她的身边,他的汐儿也会拒绝。
想着,舒灏翎拥着白水汐的手更紧了,眼睛里有冰冷,亦有疼惜。
白水汐摇头,“我没事,这么点苦,我还是受得了的。”
如果这么点颠簸都受不起,这么多年,火蝴每月的发作,她如何能够活到今日。
白水汐顿了顿,抬头看着舒灏翎,“你说,小研看到我们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开心吗?还是会愤怒?
舒灏翎的身子一僵,随即道,“她会开心的。”
或许,没有任何一个儿女在见到自己的父母时不开心,哪怕被抛弃,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渴望着亲情的不是吗?
白水汐轻笑,脸上的笑容融化了舒灏翎的心,“嗯,我好想好想见到她。”
这是她思念了十七年的女儿,只有七天,她们就可以相见了。
舒灏翎表情一僵,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得淡淡道:“汐儿,对不起。”
是他太过自私了而见不得那个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是他太过自私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在她身上。
汐儿说的对,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胎儿,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怪她,去恨她。
白水汐摇头,伸出小手抵在他的唇边,柔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当年身中火蝴,小研只是一个两个月大的胎儿,原本想把孩子拿掉,可是她既不忍心,事实也不允许。
后来孩子顺利出生了,她们唯一的代价就是她每个月受尽无端的痛楚,孩子却能够健康成长。
这一消息总体来说是好的,可是灏翎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是小研剥夺了白水汐的半条生命,一怒之下带着所有人到了云月岛,独留下刚满月的孩子。
至今,他的气还没消,虽然他不说,但是她知道。
舒灏翎没有说话,白水汐也知道自家夫君的心思,松开舒灏翎,转移话题,“我们这一路,是不是有些太过顺利了。”
舒灏翎一愣,看着窗外的星空,淡淡道:“那是因为他们都希望我们能够回去。”
他是摄政王,虽然间隔十七年的时间,但是他依然权高位重,于十七年前没有任何改变。
他回去以后不仅是众大臣拉拢的对象,更是众皇子拉拢的对象。
所以不管如何,只怕因为他的归来,太冥要变天了。
白水汐点头,扶在窗子边,看着美丽的夜空,心里有些难受,终究,他们还是离不开权势。
小研,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弥补你的机会,让我们对十七年前的自私进行补偿。
我也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灏翎?”白水汐轻唤出声。
舒灏翎抬头看她,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白水汐顿了顿,把手伸出窗外,淡淡道:“保护好她好不好?”
哪怕,她或许根本不屑于我们的保护。
舒灏翎身子一僵,手指紧握,坚定道:“我会的。”
不论如何,她终究都是他的孩子,他的人,又岂能让人动了去。
白水汐无奈摇头,转过身伸手抓住舒灏翎的两只手臂,严肃道:“我说的是……”
舒灏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脸色冷了下来。
果然,白水汐顿了顿,“用心去爱她。”
而不是为了自己,勉强自己去接受。
舒灏翎伸手拨开白水汐的手,转身,“汐儿,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白水汐轻笑,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你还不懂吗,当年身中火蝴,她什么都不懂,她是无辜的,你没有理由去恨她。”
她可怜的孩子啊,为什么当年她不坚持,只要坚持留下,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
舒灏翎也怒了,头也不回,“如果没有怀孕,就可以解掉火蝴。”
而怀了孕,再拿掉孩子解蛊根本不可能,神医说过,这样只会一尸两命。
白水汐上前拉住舒灏翎的手,有些疯狂,“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火蝴是万蛊之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解掉。”
当年神医没有告诉他们具体,只告诉他们,若想活命,必须把孩子生下来。
没有怀孕就不会有事,那只是神医告诉他们的一个可能,只是一个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