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一看,一口面包噎在了嗓子眼里,寒洛宸将水杯递给他,“德林苑是个什么地方?”他的嗓音低沉得像是从远方传来,吐出来的字音却是清晰的。
这个东方的少年太奇怪了,样子又是这样落拓寒冷。老头儿打量着他,“你不是这儿的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亚洲人是长他这个样子的,黑发和黑眼睛,虽然眼珠子不是很黑。
“中国人。”
“中国人不是都盘着大辫子嘛。”老头儿想起什么,笑了笑,目光又溜了一遍,“过来旅行的?看着不像。”
“行李丢了。”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寒洛宸大概是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老洋鬼子共赏这冉冉而上的晨光。
“德林苑是你们中国人取的名字,进出的差不多也是黑头发的。老早之前就建在这儿了,我还没出生之前。不过听说最近因为内部动乱需要整修,我们附近的人都没有人去过这地方,但几个月前那里传来了很响的枪声,林子里的鸟儿都飞了。”
“哦。”寒洛宸显然对此兴致缺缺,这老头儿谈到德林苑,是因为这地方可谈论的就只有它了。
陌生而国籍不同的两个人,交流总是有限的。老头儿自顾自说着,说得口感舌燥,这个大眼睛落寞的黑发年轻人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头儿不高兴了,嚼完最后一片面包站起了身。太阳上来了,他要到庄园里干活儿了。临走时他摸出了一小瓶未开封的杜松子酒给了他,留了句,“酒能解百忧,小伙子,祝你好运!”
寒洛宸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收回了视线。这片广袤的草地上起了风,沙沙作响,翻出了一波波的绿色的波浪,寒洛宸感觉有冰凉的水滴到了自己脸上,抬头一看,树叶间透过了点点阳光,在风中变幻着,一叶一叶都在晃动,树下像是下了一场雨。
他坐了很久,肩上湿漉漉一片。直到正午,他才站了起来,估摸着接他的人也要到了。
他与这处地方,擦肩而过。
明明还是二月份,芬兰小岛上却是气候宜人,温暖而生机。这座小岛上,似乎感觉不到季节的变换。
初漓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岛上除了宫池若不离身的警备,宫楠木等人,便只剩下她和宫池若两个人。
宫池若自来了岛上以后,活动很少,很长时间都是在室内躺着。岛上阳光太好,一开始初漓还察觉不出,后来便慢慢觉得宫池若的眼睛不能经受太过盛大的阳光的照射。
他的眼睛颜色浅淡,晒太阳时总爱眯着眼,给人一种危险冰冷的感觉。只有在他身边待久了,才会知道他这个习惯。
初漓安安静静地养伤,宫池若告诉她说,只有养好了伤,才可以出去玩。
她成日躺在床上,一睁眼就是床顶精致的帷帐。雪团子被允许带了过来,也整天躺在她身边。这小东西灵性得很,老远就能嗅得出宫池若的味道,然后自觉下床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躲起来。宫池若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生物,每次来都会将它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