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呼,悲呼!呜呜呜...…
师兄,可怜我二人自西方赶来,一路经历八九灾难,更是被这混沌中的地火风水刮了一通,衣不蔽体;
虽说有大道垂青,好不容易进了这紫霄宫中,却是不成想连个座位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啊…...”
...…
西方?
混沌?
紫霄宫!
听着阵阵悲苦中夹杂的这些话语自远处传来,让他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未等反应过来,心神一颤,一段段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化开,神情微变:
自己不过是吃了三盘菌子,怎得就魂至洪荒,成了这洪荒中的...…红云老祖了呢?
那味道…
咳咳,这就算了,为什么...…他竟然只剩下一星半点的记忆碎片,连原本的姓名都记不住了。
红云虽说是一等一的大罗金仙,但是按照自己知晓的去仔细算算,可是没有多些日子了...…
他有些迟疑,在心中摸摸道了两声晦气,也是逐渐的平静下来,认了自己的身份。
红云此时心中杂念颇多,思绪纷飞,但毕竟也是盘古父神开天之后自证大罗果位,洪荒排的上号的人物。
其神魂刹那间便是整理清晰,心神微动,便是将自身稳住,任外人怎么去瞧,也是不知晓方才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且容老祖我先缓缓...
他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的便开始思量起来洪荒大势,所有已知的事情便开始有条不紊的舒展开来。
原来如此,如今盘古父神开辟洪荒,开天未陨的先天神魔们也因魔祖一战后隐匿起来。
第一次龙汉无量量劫已经过去,洪荒暂稳,不过已经有乱像隐生。
现如今,那位已是入了圣,老祖我,这是至了第一次紫霄宫讲道前...
...
紫霄宫中,此时一众宫中客已然坐定,他们看着不远处衣衫褴褛的两人,眼中或是嘲讽,或是敬佩。
毕竟能在诸位同道身前如此模样,任他们这等大罗境界的大神通者,怎么也做不来:身死尚能不灭,脸丢了,可真的是让人耻笑。
面容上悲喜交加的准提道人正在失声痛哭,有种说不出的滑稽;他向着面容愁苦的接引道人看去,对方一下子心会神领,也是与他这般声泪俱下。
“师弟问我,我当也不知如何是好啊...呜呜呜,可怜我西方贫瘠,本想着此番能有所机缘,如不想竟是如此--当真是悲苦啊...”
刚刚接受了‘红云老祖’这一身份的他正端坐在蒲团之上,正闭目思量着其中对策。
此时空有道道感悟向着自己心头涌来,但是现如今自身杂念太多,并无半点体悟之意。
准提接引两道人在这紫霄宫中如此这般,似是施展了自身手段,竟是向着自己的脑海中莫名涌入,六识自封毫无用处,当真是吵的他心烦意乱。
这蒲团...自身还是想要去护上一护的,毕竟是成圣的机缘……
他默默想着,收敛心神思索对策,恍然间抬眼看去,却是吃了一惊,险些从蒲团上跳起,自身的大罗金仙修为都压制不住:
因为方才睁开双眸的那一刹,自盘古父神开天身陨,精血化形的他,竟然发现了洪荒在这无数个会元中自己从未见过的场景。
双目一边滚烫,一边冰冷,眼中见到的,竟是漫天压抑。
无尽的灰霾滚滚,荡在自己的头顶之上,深处些许的触手,不时的想要去触碰自己。
低头向着下方看去,诸多大神通者周身,灰霾将其周身包裹,多少不一,飘然游离,更有甚者,已经有半截的神魂被自肉身当中拽出,已经在其浑然不知当中消散了。
与此同时,这些灰霾更像是觉查到了他的目光,丝丝缕缕难以言明的气息与他对视,向着识海袭来,不去观想,却依旧残留。
这天地,这洪荒,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
虽说仅是一瞬后,那些灰霾种种就全都消失不见,但也是颤了这红云老祖无数会元都不曾动摇的道心,让他不愿回想。
这一刹那,他自觉双目有异:
那滚烫的眸子中似是隐隐当中生了一片迷雾,漫无边际,映照着一片片的宇宙星河;
那冰冷当中,竟是生成一座空旷之所,生成了一张透明的画卷,举手投足之间投射出一个个虚影。
而就在这时,他有所觉察,回头看去,竟是发现有一个鱼钩,不断的在自己身后摆动,自己的神魂,在不自知当中开始脱离肉身了。
这鱼钩,在他回头之后,便是再也没了踪影。
...
“罢了罢了...呜呜呜...万万没想到,我接引道人连个蒲团都没得坐,若是遗漏了圣人讲道内容,当真是难以自恕,无颜面见西方众生啊...”
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两人抱头痛哭,声泪俱下:“可有哪位道友愿意将座下蒲团相让,我二人替西方众生谢过了...”
红云见此,心下一叹:也难怪‘当初’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愿意让位,这等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当真是让人无从说起。
见着那些灰霾若隐若现,时有时无,一根鱼钩不时的挑逗着他,心神越发难以自恃,便是故作轻松的站了起来,一脸的和善模样:
“即是为西方众生,自当是众生为先,我这蒲团便让予道友了;
只可惜老祖我闲散惯了,与西方甚是无缘,不然就算是替两位教化一下西方众生,也自无不可。”
“嗯!?”
“啊!?”
接引两道人正在偷偷向着坐在蒲团上的众多大神通者看去,不停的抹着眼泪;
见着皆是不为所动,在心中暗自失望的时候,却不曾想远处传来声响,两人循声看去,又惊又喜。
“这...多谢红云道友了...”
与接引道人对视一眼,准提道人三步并作一步,施展了一挪移大神通,转眼至了蒲团前,待屁股坐稳,他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红云:
“道友不愧是善名传遍洪荒的老好人,贫道替西方众生谢过了;待道友至了我须弥山,自当是尽西方地主之谊。”
红云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微微点头,见着准提道人满是欣喜的落座后,自己身上猛的一轻,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如此,自己自这蒲团起身,便是消了一劫。
想罢打眼一扫,便见了眉头紧皱的镇元子,径直至了其身旁,默默传音:“道友不必多说,我自有计较。”
他抬眼向着殿中的准提道人看去,见着半悲半喜的脸上正在思量,目光已是落在了鲲鹏身上。
鲲鹏道友,老祖我对不住你...
早就知了后续的他在心中暗叹一声,也不去再看,站在自己好友镇元子身旁闭目沉思起来:恐怕也就在这里,方才能够让自己稍稍心安了。
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弄清楚自己这身上发生的变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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