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儿握着南宫少爵的手,双腿跨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溺在前座。
水流灌入她的口鼻,冷冰冰的,她的意识逐渐剥离。
快要死了吧……
突然,一只有力的胳膊拢住她!
白妖儿以为自己有了幻觉?
下一秒,她感觉南宫少爵的身体在动,诧异地睁开眼,对上那双沉浸的红眸!
白妖儿惊呆,脑子思维还在空白中。
南宫少爵吐着气泡,攥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往后座一拽。
水位其实才没过她的头顶,南宫少爵一托着她,她的头就冒了出来,吸到了空气。
南宫少爵的脚踩住座位,站起来,大半个身子也露出水位,用力呛咳几声,水吐了出来。
“咳咳咳……”
白妖儿几乎是不敢置信,“南宫少爵,你……”
南宫少爵英俊的脸滴着水,身体很烫,他还在高烧之中。
几天没進食,他相对来说非常虚弱……
但是,含有亢奋剂的营养针调动了他身体里的机能,他的手牢牢拽着她,一言不发地往车厢后面钻。
“南宫少爵,是你吗?”
白妖儿咳着嗽,伸手去摸他的脸,不真实的感觉。
南宫少爵把她攥到最后面一排位置,扯上安全带固着她,让她不至于滑下去。
他这才攥住她的肩头,凶狠地骂道:“你做什么?寻死?!”
他的嗓音嘶哑得完全不像他平时。
大概是好多天没开口说话的缘故。
白妖儿攥住他的衣领,眼眶微微发红:“你真的醒了,我以为……”
以为直到死,他也不会再睁开眼睛看她。
南宫少爵眼有火气,怒目而视!
他全身都是伤,被有盐分的海水浸过后痛死了。
那种剧痛,加上海水挤压着他胸腔的窒息感,让他痛苦地清醒过来。
大脑中一直有个声音……
醒来。
再不醒,白妖儿就要死了。
他怎么能允许她陪他去死!?
南宫少爵一只手撑着座椅,搜找着什么,身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扯痛,白妖儿攥住他的后衣背:“你在做什么?没用的,外面的强压这么大,门打不开。”
“找打碎窗玻璃的工具!”他面色铁青, 想起工具箱应该在后车厢。shi~t!
白妖儿用力地扯住他:“不要找了,南宫少爵,抱着我。”
“……”
“你的身体好烫,你是不是很痛,你全身都在抽搐。”
从他醒来攥着她,他的手就一直在隐隐地抖。
而现在,他抖得更厉害,脸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他是个不怕痛的男人,连他都忍受不了的痛,是多痛?
“我们还有几分钟的时间,”白妖儿眨眨眼睛,“我有很多话跟你讲!”
南宫少爵拿出一个开瓶器,在玻璃上用力撞了几下。
只可惜,这车的姓能很高,玻璃是防弹的,别说开瓶器,就算匕首都打不开。
白妖儿解开安全带,跨过去两步想从身后抱住他。
突然车一个颠簸,她身体整个往下滑。
南宫少爵抓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带到怀里,另一只手抓住椅背。
他痛得身体痉挛不止,说话都颤音:“你就不能消停点!”
白妖儿落在他怀里,隔着氵显透的衣服,感觉他全身就像是一团火。
“南宫少爵,你没有时间了……”
“……”
“你现在会醒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你打了特殊药剂,这些药剂会提前消耗掉你身体里的机能。”白妖儿嗓子微哽,却努力挽起笑容,“就算你现在救我出去,我也活不了。”
南宫少爵高大的身躯一僵。
白妖儿勾住他的颈子:“你阻止不了我的决心。”
南宫少爵长腿微微弯曲,支在前面的靠背上。
说话间,水已经没到车厢的半腰高。
“南宫少爵,你昏睡时候我说的话,你都听得见吗?”
“……”
“说话啊,到底听得见?”
南宫少爵的唇泛白地抿着,额头上滚着水,不知道是痛出来的冷汗还是海水。
白妖儿紧紧抱着他,擦拭着他的额头:“很快的,很快你就不痛了。对不起……”
如果可以,她真想分担他的痛苦。
“听不见。”他从齿缝中逼出这句话。
“那我可以再说一遍……”她微笑,“南宫少爵,我爱你。”
他重重震颤的瞬间,狠狠瞪她一眼:“听多了。”
“你以前不是想听的么?”
“现在太晚了!”
“怎么会晚……”
“也听腻了。”他吃力地瞪着她,“白妖儿,我忽然发现你啰嗦又黏腻,尤其是哭起来的样子丑死了。你跟我一起死,我到地狱都不会安心。”
“……”
“你走吧……”他攥着她的领子,“让开。”
“你想干什么?”
南宫少爵冷着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驾驶座的秘舱里有一把紧急求生刀。这是南宫家族的车辆都会配备的。
在车里的水全部漫过,挤掉最后一丝空气时,车里的强压会和海里的保持一致。
在这时候打开门,或者用求生刀击碎玻璃,是最恰当的时机。
白妖儿会游泳,让她浮出海面不难,但他的身体……力量在一点点的流失。
“走开啊!”他腾出一只手,用力攥着她的手,“给我滚!我玩腻你了!”
“别装了,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白妖儿极力压抑地喘息着,吻了吻他的脸颊,“你装得很不像!”
南宫少爵的身体如火山喷发的灼丨熱。
别开脸,她立即追过来,吻住他的唇,炎熱地覆住他,翻搅着他衮烫的舌……
白妖儿见他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贴着他的唇片轻吐气息。
“南宫少爵……我想陪你一起死。不管你现在同不同意,我都不可能独活。如果是我死了,你能活着?”
南宫少爵的眼神一怔。
“你也不能的,对不对?活着那个人,其实比死了更痛苦。”
“因为她每天都会想着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最后郁郁而终。”
“你希望我痛苦地死掉?那便是对我更大的折磨。”
南宫少爵俊眉皱着,深色暗沉,仿佛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你想怎样都好。”
“你终于想通了!?”
“你这样也很乱来……”
“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任姓,很疯狂,也很朿激!”她撒娇的口吻,“还怪我么?”
“我敢?”南宫少爵的嗓音还是透着凶。
“你不是说,有的人在蹦极的时候宣誓彼此的誓言?”白妖儿抚摸着他的脸,双唇在他的鼻尖轻吻一下,“我们从高峰掉下来,其实也跟蹦极差不多啊……”
“……”
“那时候,上帝见证,我在心里答应嫁给你了。”她俏皮笑着,抚摸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南宫少爵这才发现她穿着简易的婚纱……
轻盈的纱裙被水浸过后浮在水面上,层层地波荡着。
她本来戴在头上的花环跌到水里,被打散了,粉色和玫色交叠的花瓣飘在水中。
白妖儿单手正了正他的领子:“看看你自己,新郎装。”
南宫少爵抿着唇,低首一看,自己一身白色的礼服,英俊得过分。
勾了勾唇角,白妖儿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呐,深海的婚礼,不也是你的期望?”
“……”
“马上海水就要漫上来了,我们一起深呼吸,在拥吻中死去,是不是最浪漫的死法?”
南宫少爵一双红眸像最后在燃烧的红烛……
因为快到了生命尽头,所以特别的亮,奇异的亮。
白妖儿灿烂地笑起来:“发挥你最长的接吻手段,法式15分钟?”
“……”
“很为难?那就10分钟?”
“……”
“不对啊,以前讨价还价的都是你……5分钟总行了吧?”她的五指在他的眼前晃着,很怕他突然又沉睡过去。
不要,南宫少爵,我们一起上路。
“白妖儿。”南宫少爵沙着嗓子,从未有过的郑重口吻喊她。
“干嘛?”白妖儿喉咙发紧。
“你是第一个……让我手足无措的女人。”南宫少爵的手,揷丨進她的氵显发中,在她精致娇小的脸颊上来回地摩丨擦着,带着深沉无比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