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四兄弟第一次见皇长孙如此失态,吓得不敢开口,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
就连香菱与棋韵也是第一次见,屏气凝神地看着自家公子。
沉默良久,朱雄英再次朝慕容四兄弟开口道:“这箱子里面有三千两纹银,你们拿去做几件事情!”
“第一,盯紧那个江左小凤凰,看看他时常出入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但切记注意自身安全,不要暴露了自己。”
“第二,收购酒楼茶肆,挑那些生意较好且地段不贵的酒楼茶肆下手,那些地段金贵的酒楼背后都有着大人物撑腰,没必要去招惹他们!”
“第三,慕容博,尽快驯练出一批驯鸽,用来传递消息;慕容逸,收拢一些江湖上轻功较好的游侠,以酒楼茶肆为根基暗中收集情报,凡是与朝堂士子相关的消息皆记录在案!”
“但做这些事情的前提是,万万不可报本公子的名字,如实在有需要,提前通报于本公子!”
话音一落,土行孙与采花贼便欲开口,朱雄英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放开胆子去做,倘若遇到了什么无法处理的问题,本公子都会出宫相助!”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慕容博与慕容逸只能对视了一眼,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心中清楚,这位长孙殿下是想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而他们兄弟四人将会是创立者与执掌者!
兴奋,激动,惶恐,不安……
种种情绪交织在二人心间,令他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但仅凭皇长孙这份用人不疑的雄浑气魄,慕容四兄弟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紧紧追随长孙殿下,为他扫灭一切障碍!
“走吧,回宫!”
朱雄英给予慕容四兄弟鼓励的眼神后,当即带着香菱与棋韵向皇宫赶去。
“公子,可是有人想对您出手?”
一路之上,见朱雄英沉默不语,棋韵终于没按捺住,低声开口道。
朱雄英闻言长叹了一声,满脸苦涩地答道:“朝堂之中有老阴比想对我出手,那个江左小凤凰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二女闻言大惊失色,棋韵都忍不住慌了手脚。
小香菱急忙开口道:“公子,要不我去找……那个人帮忙!”
朱雄英闻言一愣,而后竟开怀大笑了起来。
小香菱口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她的义父,锦衣卫指挥使,疯狗毛人屠了!
因不知为何缘故,毛人屠将小香菱送给自己当婢女,致使父女“感情破裂”,小香菱现在都不愿意叫他义父了。
但朱某人听了这句话心中却是一片温暖。
不枉自己辛辛苦苦养着小香菱啊!
她还是向着自己的!
都愿意为了自己去找她义父帮忙了。
“还不至于,再怎么说你家公子我都是大明皇长孙,地位摆在这儿,他们还不敢拿公子我怎么样,无非是些恶心人的小手段罢了!”
“当然,你家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咱回宫告状去,先给标哥告状,再给老爷子告状,我就不信他们会坐视自己的儿子孙子被人欺负!”
小香菱闻言甜甜地笑了笑,只要自家公子没事就好。
虽然朱雄英说的轻巧,但棋韵却是从他眼中分明看见了忧虑与焦急,事情远远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三人一路无言,很快便回到了太子东宫。
朱雄英直接来到了文华殿太子爷办公的地方,进门之后便哭嚎道:“爹啊!你儿子被人欺负死了啊!我的爹啊!他们巴不得我老朱家绝后啊!”
众人:“……”
太子爷青筋暴起地看着朱雄英,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朱雄英愣神地看着满屋子乌泱泱一片人,当场恨不得转身就跑。
完犊子了!
我朱某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再次……社会性死亡!
新晋文华殿大学士鲍恂、余诠、张长年等人含笑看着这位皇长孙,随即又扭头看了看一脸铁青的太子爷,不知是谁率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殿下,长孙殿下当真是活泼可爱啊哈哈哈……”
“是极是极!可谓是充满了灵性,灵气逼人!”
太子爷:“……”
谦谦君子缓缓起身走到皇长孙身前,而后一把将其提溜了起来,在众儒目瞪口呆之中,慢慢走出了文华殿。
“爹啊,您儿子被人欺负惨了啊,有人造谣说我‘与民争利’!”
太子爷原本怒气冲天,准备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王八蛋,但当他听见“与民争利”四个字后,却是惊怒交加地喝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与民争利!
这个帽子一旦扣实了,那爱子这辈子可都完了!
西汉董仲舒曾言:“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
食俸禄者不得与民争利,违背这一法则将招至天怒人怨!
就连那些达官显贵被人扣上了这个帽子都会飞来横祸,何况英儿可是大明皇长孙,未来的国之储君!
真被坐实了这个名头,那英儿将会被士林大夫群起而攻之,还有什么未来的储君资格可言!
太子爷锐利的眸子陡然冷冽了起来,身体骤然紧绷,直勾勾地盯着朱雄英。
铁骨铮铮朱某人第一次见到便宜老子这副模样,吓得呆立当场,不知所言。
“英儿别怕,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朱某人这才回过了神来,气急败坏地控诉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在京城之中散播谣言,说我不但睚眦必报,还‘与民争利’,具体却是不知因为何事,反正这个恶名是传出去了!”
呵,睚眦必报,与民争利!
好一个“与民争利”!
眼看着英儿的白酒即将进军市场,突然冒出来了这些谣言,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
朱标成为太子爷已经十载有余,自然对朝堂之上那些勾心斗角的鬼蜮伎俩熟悉无比,几乎刹那之间太子爷便已确定是朝堂之上有人出手了!
呵呵,好得很,当真是好得很啊!
连一个八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东西!
“英儿别怕,有为父在,走,去御书房!”
太子爷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拉着朱雄英的小手直奔御书房而去。
那些出手的朝臣,已经触及了太子爷的逆鳞,不整死这些狗东西,他朱标咽不下这口气!
二人刚到御书房外,还未等人通传,太子爷却一摆蟒服,径直跪了下去!
这是……这是干啥?
自家老爹……这是要玩大的啊!
朱某人愣神片刻,当即反应了过来,兴奋激动地跪在太子爷身后。
一众侍卫见状吓得肝胆俱裂,急忙让人进去通传。
闻讯赶来的杜安道惊慌失措地上前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地上凉,快起来!”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致使这位谦谦君子如此愤怒,以致于径直跪在了御书房门外!
在杜安道印象之中,太子爷唯一一次跪在御书房门外,便是为了他给他的恩师宋濂求情,硬生生地跪了整日,这才保下了宋濂一命,改为流放!
太子爷闻言却是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高喝道:“启禀父皇,儿臣教子无方,今日特带这个小畜生前来向父皇请罪!”
教子无方?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难道雄英这孩子闯下大祸了?
杜安道狐疑地看了一眼皇长孙,回想起那件事情,心中隐隐有了明悟。
“殿下,皇上唤您进去说话,跪在殿外像什么样子!”
太子爷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见朱雄英准备起身,却是陡然暴喝道:“逆子,给为父跪在那儿,敢起身打断你的狗腿!”
朱雄英一脸懵逼地看着王八蛋朱标,恨不得吐他一脸唾沫!
你就算是要演戏,也没有必要让老子继续跪着吧?
这他娘的地上不凉吗?
见太子爷神情不变,朱某人又一脸无辜地看向了杜安道,委屈开口道:“杜爷爷……”
“没事儿,跪就跪吧,不吃亏!”
杜安道却是低声说了一句意味莫名的话,令朱雄英呆立当场。
我尼玛啊!
合着不是你跪在地上啊!
还“不吃亏”?
老子这波血亏!
太子爷施施然地走了进去,杜安道关上了御书房门,而后缓缓走到一脸懵逼的皇长孙身前,装作无意地悄然低声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朱雄英闻言心中陡然一凛,立马跪直了身体。
看来,他还是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啊!
杜安道是何人?
皇宫大内总管,御前大太监,太祖爷唯一近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从他的一言一行,便能看出来太祖爷的意见。
他说的不简单,是太祖爷认为不简单!
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
你娘咧!
这是为什么啊!
总有刁民想害……本皇长孙!
朱雄英的杂乱的思绪被御书房内传来的激烈争吵声惊醒,随即满脸骇然地看向了杜安道,后者苦涩地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吗?
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竟与太祖爷硬刚了起来?
铁骨铮铮朱某人当即怂了,垂下了脑袋。
“好好跪着吧,殿下!”
“这天,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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