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前夕 雨州礼堂 金色大厅
雨州一中“感动雨州——青春合唱团”演唱会彩排。
高中部的三十几个孩子在上面站成三行。
“好！今天最后一遍！”音乐和舞美老师招呼着。
台下，坐着高中部的几个班主任。
随着钢琴声起，《我和我的祖国》少年合唱开始。
夏秋是合唱团成员，高音部分由她来完成：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我最亲爱的祖国，我永远紧贴着你的心窝
你用你那母亲的脉搏和我诉说…
清亮高昂的少女之声，响彻金色大厅。
夏冬在台下远远地坐着，看得心潮澎湃，激动地拼命鼓掌。
班主任们纷纷回头看他…
彩排结束，学生们都涌进了后面的化妆间。
唱了一下午，嗓子火烧火燎。
每个人都打开那里放着的一瓶瓶矿泉水，拼命喝。
夏冬溜进来，走到夏秋身旁：“姐，你唱的太棒了~~”
夏秋一边笑着，一边收拾。
“冬冬，我们回家吧”
夏冬指了指桌上、地下那些大家喝剩的瓶子。
夏秋看着弟弟，两人相视一笑。
同学们拎着书包往外走，一边招呼着：“夏秋，走啊”
“啊~你们先走，我还要收拾下”夏秋慢慢腾腾地整理书包…
两分钟后，金色大厅的保洁阿姨推开房门。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她拿着一个大袋子，在里面走了一圈，一个瓶子也没捡到。
她失望地嘟囔：“
见了鬼了!”
此时的走廊尽头，夏冬和夏秋分别在男女厕所里，在满满的大袋子里翻着，把还没喝完的水瓶里的水都倒掉…
夏冬三两下搞定，拎着袋子往外走，忽然看到厕所里那些马桶位上，有一大卷一大卷新放的纸巾。他停住了。
拎着袋子的夏秋在门外等了会儿，夏冬出来了。
看到他又多了一个大袋子，里面满满的全是一卷卷厕纸。
夏冬指了指女厕那边：“姐，你去你那边也拿些吧！”
“不好吧…”夏秋看着女厕，犹豫着。
夏冬不以为然：“管它呢，反正公家的东西”
一分钟后，姐弟俩一边偷笑，一边各自提着两个大包，从后门溜了。
厕所，一个大叔急急忙忙冲进来，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嗒！”他点上烟，深吸一口。
下面开始稀里哗啦…
“唉~~~舒服~~”他微闭双眼，感觉幸福。
呼哧呼哧一顿整完，伸手去捞旁边的厕纸筒。
一捞就傻了眼，发现整个卷纸都空了。
“犊子…”他骂了声，把烟头从两腿之间丢进马桶。
忽然“嗷~”一声，烫得他赶紧用手去裆里疯狂地扒拉…
他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
“京东快递吗，赶紧给来卷手纸！在马桶等，挺急的…”
晚六点 夏家
夏冬和夏秋卖掉两大袋瓶子后，背着那些手纸，回到了家。
进门后，他们把一卷一卷的卫生纸整整齐齐码在了角落。
妈妈停下手里的十字绣，看着
他们。
“妈”夏冬边码边笑：“这些卫生纸，够咱们用一阵啦”
妈妈惊奇地看着这些“裸纸”，问了声：“这些纸怎么连包装都没有啊？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夏冬笑着说：“雨州礼堂厕所里有的是！”
“雨州礼堂？”妈妈皱起了眉，看着夏秋：“就是你今天去彩排的礼堂?”
“是啊”夏秋点点头。
妈妈面色一沉：“你们过来！”
姐弟俩愣了一下，停了手，走过来。
妈妈转过轮椅，指着墙上父亲的遗像，皱眉道：“跪下！”
两个人愣住了，对视一眼。
“跪下！”妈妈又厉声道。
夏秋拉了拉弟弟，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遗像前。
“谁的主意？”妈妈问。
夏冬刚要开口，夏秋拦住了他。
“妈，弟弟今天只是去看我彩排，东西…是我拿的”
妈妈叹了口气，摇摇头：“从小到大，你一直这么维护你弟弟”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妈妈指着夏冬，对夏秋说:“生活上你照顾他没错！因为弟弟比你小。但是在精神上、学习上、待人处事方面，他是完全独立的！”
“妈，是我让姐姐拿的！”夏冬大声道：“我是想着家里已经没纸用了，买要花好几十块钱…那里正好又有…”
“你以为你赚到便宜了？”妈妈看着他：“夏冬，我告诉你，今天你亏大了！你拿了几十块钱的手纸回家，却把价值千金的人品扔在了厕所里！”
夏冬和夏秋呆了一下，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些厕纸，就够用一个月的”妈妈指着墙角：“但这污点，却是你们一辈子的！你们觉得，这么做，值吗？！”
夏秋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妈，别生气了，我们懂了”
“妈，我也懂了”夏冬赶紧跟着说。
妈妈叹了口气，指着那堆卷纸，缓缓道：“那该怎么办？”
夏冬小声对夏冬说：“还回去”
“还回去…？”夏冬挠了挠头：“那多丢人啊…”
“你还知道丢人？”妈妈盯着他。
夏冬又挠挠头:“本来没人看见的，现在还回去，别人就都知道啦！我脸皮厚，无所谓的，但姐姐在一中的名声不就臭了吗?”
“你还知道维护你姐姐的名声？！”妈妈摇头叹息。
“你以为没有人看见？”她指着墙上的遗像：“你爸爸可在天上看着呢！”
夏冬看了看父亲的像，低头不语了。
妈妈哽咽道：“这十几年，妈妈一个人带着你们两个长大，妈妈再苦再难都不怕，就怕别人说你们从小没有父亲，说你们是没有教养的孩子啊！”
姐弟俩也唏嘘起来，眼泪开始眼眶里打转…
妈妈摇头叹息：“大丈夫行事，当如日月皎然，光明磊落！哪怕旧衣破衫，食不果腹，你走出去也要昂首挺胸！你怎么能为贪这点小便宜，成了贼头贼脑的样子？”
说罢，她闭上眼，靠在轮椅上，喘着气。
姐弟俩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
“你们两上小学的时候，还懂得拾金不昧，捡了钱包都知道交给老师。现在怎么连公共厕所的手纸都要往家拿了?怎么越长大越没出息了？”
夏冬夏秋姐弟俩低着头，沉默着。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生不可留下污点啊！否则以后社会判断你们的时候，没有人会相信你，也没有人会帮你！”
妈妈看着爸爸的遗像，流着泪：“老夏，我没教好他们，是我的责任，我对不起你”
她猛地抓过绣针，锋利的针尖扎进胳膊，用力划了下去…
鲜血，瞬间汩汩涌出..
“妈！！！”夏秋扑了上来，使劲攥着妈妈的手。
“妈，您别这样，我们去，我们去还不成吗？！”夏秋哭喊着。
夏冬冲到药柜，翻出云南白药，就给妈妈敷上…
包扎完妈妈，姐弟俩又跪在父亲遗像面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们起身，拿着袋子，拼命地装那些厕纸…
晚七点 雨州礼堂门口
夏冬夏秋气喘吁吁一路赶到时，礼堂已经关门了。
姐弟俩在门卫岗亭，对保安鞠了一躬，说明了来意。
保安让他两稍等，随后就用步话机呼叫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保安经理骑着巡逻车来了。
夏冬夏秋指着地下的大袋子，说明来意。
讲完后，两人再次鞠躬道歉。
保安经理默默地看着他们，点点头，让姐弟俩走了。
他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拿起步话机。
“总控总控，
明天给雨州一中的投诉通知，不用打了，撕了吧。”
“好的”总控回答。
“等下”保安经理又说了声:“公厕走廊那段监控，也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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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字第四笔是一根鞭，三次告诫之后一定是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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