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颊泛红道：“便是卖花不成，开茶馆也是可以的。”
齐瞾更不客气了，直指问题道：“开茶馆得需有好手艺，好茶种。若是没了这层身份，四小姐从何处买来好茶种？若你将价格抬高，还会有人来你这茶馆喝茶么？若你价格低廉，怕是茶馆没开几日便要关门了。”
闻言，姜未晞愣在原地，沉默良久。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有几缕发丝飘在齐瞾的鼻尖。
闻着她发尾的清香，齐瞾手指微微合拢。
瞧她面色有些落寞，齐瞾心想自己是否将话说得过重，打击了她的信心。
半晌，姜未晞开口道：“殿下不明白，我虽是姜家女，但毕竟是深居闺中。对于阿姜而言，能见到这些美景已经很满足了。或许这些对于殿下而言不值一提，但对于阿姜而言，若是能得到自由，怎么都可以。”
齐瞾不可置否道：“你该清楚凡事都有代价，你是姜家女，得到了他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宠爱与尊贵，想去奢求自由，怕是有些困难。身在什么位置，就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齐瞾一番话震得姜未晞脑中清醒，亏得她是重活一世，居然不清楚这个道理。也怪她看见美景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没见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何模样，深居闺中向往自由也是能理解。可人活着本就是渡劫，人生充满着苦难，何来真正的自由？”
“你想当卖花女，可你想过没
有，若遇到战争，最先熬不过去的便是你。你想开一间茶馆，可茶馆没人了，这份自由还有意义吗？”
姜未晞扭头望着齐瞾，她正襟危坐道：“阿姜承认，殿下所言不假。从前只觉得随心所欲做事，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听了殿下一番话，倒是阿姜失言了，不该如此自负。”
“可人活着不该全是苦难，若人生在世全是苦难，为何不自行了断？殿下虽然身居高位，痛苦也紧随其后，但殿下扪心自问，当真没有能让殿下开心的事情吗？”
姜未晞言辞凿凿：“人活着虽痛苦，但总有一样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自己在乎的，这便足够。”
她的眼神坚定，黝黑的双眸中像是盛满了璀璨的星河，让他无法移开双眸。
姜未晞微微一笑：“想必殿下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我说得对吗殿下？”
她的笑容让齐瞾忽然觉得无比灿烂，他垂下眼眸看向他处，扬起唇角淡笑道：“没想到，本王今日倒是被你给说教了一顿。”
姜未晞一愣：“不敢，阿姜哪里敢对殿下说教？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殿下一番话说得阿姜清醒不少，阿姜也只是就着殿下这番话说说自己的见解罢了。”
“人总该往好的方向去想，如此方能将痛苦的事情变成不痛苦，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姜未晞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齐瞾的脸色，瞥见他眼角的笑意
消失，忙道：“阿姜说这些在殿下面前是班门弄斧，殿下莫要往心里去。”
齐瞾微微一笑，她倒是会看脸色会说话。
“行了，你若是觉得无趣，马车里有书，你看看解解乏罢。”
“多谢殿下。”姜未晞开心地说。
她清楚地看见齐瞾脸上浅浅的笑容，暗自松了一口气，随手抽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静下心来看书。
姜未晞原以为自己看的是什么诗词，看了一页后脸忽然红了起来。她继续往后翻了翻，随便看了几眼，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瞥了身侧的齐瞾一眼。
原来，齐瞾喜欢这种口味哇！
这书说的不是什么正经事，第一页简单介绍了一下人物，想来这写书之人为了博人眼球，后面开始走不正经路线，将两人行鱼水之欢的事情写得十分详细……
她虽是重生，前世经历过这些，但看见这些描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一想到这书是从齐瞾这里拿来的，她面色变了变，忍不住咋舌。
她也不敢继续看这书，余光瞥了齐瞾几眼。他正襟危坐，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看这些的人呐。
“盯着本王做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姜未晞回过神来，这才惊觉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被他抓包，她略显尴尬，稳住心绪道：“阿姜只是觉得殿下藏得极好，与殿下在一起这么几日，阿姜都不知道殿下受伤了。”
齐瞾挑眉：“你关心本王？”
姜未晞“唔”了一声，既然从一开始打定主意要攀上他，那索性就一条路走到底吧！
她笑着点头：“殿下可以这样想。”
齐瞾却不相信她的话，伸手抽过了她手中的书翻了起来。
方才他虽闭着眼睛，但能感受到她盯着自己看。看见她眼神复杂，带着打量和探究的眼神，他就知道不对劲儿。
姜未晞未曾料到他会伸手拿过书，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齐瞾已经翻开了。
简单地扫了几眼，齐瞾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恨不得撕烂这本书。
他合上书，拿到窗外，片刻这书便化为灰烬。齐瞾拍拍手，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平日里看的是这些书？”
姜未晞：“……”
好歹她也是个名门闺秀，怎么会看这些书？
她想提醒齐瞾，这书是从他这里拿来的。然而……对上齐瞾那阴冷的眼神，她忽然很没出息，不敢说话。
“想不到四小姐竟喜好这些。”如鬼魅一般的嗓音传来，明显带着不悦。
姜未晞颇有些无奈，她解释道：“殿下误会了，阿姜自幼与殿下在一处，阿姜的为人难道殿下不清楚么？这些不洁之物祖父怎会允许阿姜沾染？”
齐瞾哼了哼，忽然将身子往前倾，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问：“听你这意思，是埋怨本王冤枉你了？”
“不敢！阿姜只是不想让殿下误会。这些书阿姜不会再看，殿下放心。”
闻言，齐瞾面色这才
缓和了不少。他松开手将马车内的书翻了翻，把不少的书都扔了出去。
姜未晞：“……”
殿下，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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