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磬将陆芍脸上的纱布,都拆了下来。
看清她伤疤的那一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医者父母心。
看到一个小姑娘,受到这样的遭遇。
他心里也难过。
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朱磬压下心底涌出的情绪,仔细的检查陆芍的情况。
过了约莫两个多小时……
也没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言诺诺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问:“朱老先生,你到底检查出来了什么没有。”
朱磬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说:“不着急,我得摸清楚,对方在她脸上撒的药物品种。”
言诺诺听到这话,看向了陆湛擎。
陆湛擎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告诉朱磬,幕后黑手在陆芍脸上,撒了东西。
的确。
陆芍脸上的伤口本身没大碍,只是因为沾了药粉,才会久久不愈。
他们已经用很多高科技,来分析这种药了。
但只得到了成分,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是以,那么多的顶尖专家对此束手无策。
这位朱磬能一眼看出来,问题关键所在。
指不定可以挽救陆芍呢。
言诺诺想到这,按捺下了心头的烦躁。
……
等了又等。
朱磬总算检查结束,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盒药霜,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护士说,“把这个东西,涂抹在她脸上,有助于减缓烧灼感,促进伤口愈合。”
护士迟疑的看向陆湛擎。
陆湛擎点了下头。
护士这才收下。
朱磬随即对陆芍说:“抱歉,老朽没办法救你。小姑娘,这世上也不止容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多的是内在。只要你心地纯良,肯定能找到对你真心好的那个人。”
话说完,朱磬带着自己的东西,往外面走。
言诺诺有些蒙圈。
这是几个意思?
检查了那么久,说自己没办法医治?
涮人玩吗?
陆湛擎轻握住言诺诺的手,说:“别着急,我去问问情况,你陪着陆芍。”
原以为这医生能有办法。
谁料,又是空欢喜一场。
陆芍作为当事人,肯定比别人难过很多。
言诺诺走到床畔跟前,安慰道:“阿芍,你别伤心,我们还有机会……”
“不用找了,我觉得这位医生说的挺对的。世上又不是只有容貌,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没有漂亮的外表,更能看清楚这个世间的人情冷暖。
更能体察一个人对自己是否真心。
陆芍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释然。
言诺诺唇瓣微微动了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
另一边。
老人家的腿脚很慢,因此陆湛擎没几步,就追上了他。
陆湛擎客客气气的开口,道:“朱老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是真的没办法医治陆芍,还是有办法,但不方便说?”
他轻挥了下手。
姚启带着支票,走上前,双手奉上:“朱老先生,这里是两千万。如果您能医治好陆小姐,我们会把这两千万给您,并帮助朱家村的孩子们建一栋小学,让他们在当地也能读书。”
朱磬本不愿意,千里迢迢赶赴a市。
是姚启查到,他在为朱家村的孩子们筹款,建一所小学。
便利用这个,说服了朱磬。
朱磬听他提到孩子们,脸上露出些许的动容。
但片刻后——
他还是重重的叹了声气,道:“真的很抱歉,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不能帮。“
“朱老先生,都说你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的法子。我听你们村子里的人说,前些年,有位年轻的姑娘被烧毁了整张脸,还是你救治的。陆小姐的情况并不必她复杂,你怎么就不肯出手呢?”
姚启不相信这朱磬,没有半点法子。
苦口婆心的规劝。
朱磬欲言又止。
陆湛擎道,“朱老先生,是不是法子比较极端,你担心陆芍承受不住?”
看朱磬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没办法。
反而像是比较为难。
因此,他才有这么一问。
朱磬听到他的话,抬眸道:“的确是有法子,但这法子损阴德,而且对陆小姐的身体损伤很大,我不建议使用。你们找最好的整容室,给陆小姐看一下,她的容貌能恢复五成,平日里妆容化的重一些,不会有人看出来的。这个法子对她的损伤更小。”
能百分百的恢复,何必求只恢复五成呢?
除非前者的危害更大。
陆湛擎觉得朱磬是认真的考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朱老先生,能麻烦你告诉我,你自己的法子吗?不管怎样,我都希望陆芍能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旁人代替她选择,要怎么做。”
朱磬眉头拧成了深深地川字型:“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便跟你说一下吧。”
陆湛擎竖起耳朵聆听。
朱磬看了眼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说道:“其实,见到陆小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中了毒。但这种毒,跟我们以往认识的有很大不同,它是类似与蛊的存在。很细小的蛊,能钻入皮肤的每个角落,跟西医里说的癌症差不多,肆意的繁衍。不过,他们比癌症更麻烦,癌症能用药物抑制,这种蛊毒只能用蛊来压制。”
“是不是解救的蛊比较难寻?”
陆湛擎问。
朱磬摇了摇头,“何止是难寻,是难如登天。这解救的母蛊,是用人的身体做容器培养成的,它要在人的身体里,待上足足一年的时间,等吸收人的精气,成长为成年蛊,便会钻进肺里排卵,孵化出子蛊。子蛊出现后,可动手术将子蛊取出,送到陆小姐的体内。受子蛊的影响,母蛊会拼命地挣扎,期间承受母蛊的人会痛不欲生。但他不能死,需要忍住。且两只蛊不能分别,只能待在一起,足足三个月后,母蛊的激狂达到巅峰,子蛊引诱所有的毒蛊,集中在某一处,便可将两人的血液调换。如此,中蛊毒的人血液便会变成健康的状态。蛊毒也自然而然的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种下的子母蛊,只是一个诱饵,顺便能改善两人的血液情况,使得两人能接纳彼此的血液。
可这不是最难的,最难的还有两点:
一是子母蛊带来的疼痛很强烈,意志力稍微不强的人,就会被折磨致死;二是,承受母蛊的人等同于送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其他人,放弃自己的命呢?
朱磬也没见过成功的例子。
他能知道这个办法, 是他太爷爷在医术里面记载的。
他很同情可怜陆芍,也想为村子里的孩子盖希望小学。
但他身为医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为了陆芍丧命。
因此,压根没打算说出来。
陆湛擎听到朱磬的话,也愣了愣,随即问:“那被换血液的人,还能活着吗?他承受蛊毒,会有什么影响?”
“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但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