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仪道:“别这样,上次去良河县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劝过她了吗?她也跟我保证只有这一年了,若是一年后还是不能让子安死心塌地,她就听你的话去相亲嫁人。不就是一年了吗?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姐,你知道这一年会发生什么事吗?”柳盼珍摇头叹息:“我真怕这孩子一时想不开再用了什么极端的做法。姐,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送出去的。”
“你,你别这样想,雨露不是那样的孩子,我相信她不会这样做的。”柳盼仪赶紧安慰着妹妹,又道:“再者说,万一真的这样了,子安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不管雨露的。”
最怕的就是这个。
柳盼珍道:“我知道子安是个好孩子,咱们都是打小看着他们长大的,这孩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雨露的,可他就是不敢走出这一步,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母亲兰妃的事?他怕对不住雨露,怕辜负了雨露。可若是两个人真的强行在一起了,谁能说得准到底是好还是坏?”
柳盼仪也沉默了,这里两个孩子都是在她手底下长大的,她都心疼。要说最心疼的就是敖子安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母子分离的痛苦,为了见母亲一面还害得母亲的日子过得更苦了,虽然他从未说起过,但她明白,他心里是自责的愧疚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敢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吧!
却说谢慧婷在云舒这里吃了瘪,心中憋闷,回到家里越想越气,就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庶妹谢慧蓉身上。
“这都是什么东西,让你帮忙绣个帕子就三推四阻的,真当自己是谢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丫鬟生出来的下贱坯子,还妄想有个好婆家吗?”
谢慧婷一把将手边的帕子扔到了地上,那上边绣着的是一对戏水的鸳鸯,活泼可爱,看上去十分漂亮。
不过不知为何,谢慧婷就是不喜欢。
谢慧蓉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将帕子捡了起来,说道:“这鸳鸯不是姐姐说得吗?妹妹是照着姐姐的要求去绣的,没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是谢慧婷扇到了妹妹的脸上。
“还敢顶嘴?!我是你长姐,教训你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不知道改正就罢了,居然还顶嘴!是仗着自己的下贱母亲更受宠吗?再怎么受宠也是个下贱的丫鬟,永远都别想当上主母!”
谢慧蓉只比谢慧婷小了一岁,身高甚至比姐姐还高了一些,但即便是这样,被姐姐打骂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其他了。
长久的被欺负使谢慧蓉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她连疼痛的脸颊都不敢捂,就那么低着头被她骂,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跟妹妹发了这么大火气?这几天天气干燥,发这么大火气不怕上火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马氏推门进来了,冷冷地瞥了一眼呆呆杵着的谢慧蓉,拉着自己女儿就坐到了桌边:“帕子没绣好就重新绣,说话顶嘴了就好好教教她规矩,又何必让自己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平白让那些没心没肺的人看笑话。”
谢慧婷咬着唇,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
马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看也没看谢慧蓉,直接说道:“她是你长姐,教训你这个妹妹是天经地义,就算是你父亲此时在这里,也不会说什么。你这帕子没仔细用心绣就再去绣两块儿回来,这都是小事。但是跟姐姐顶嘴就是大事了,你去吧,祠堂里的各位祖宗们最是明白事理的,你去跟祖宗们好好地认个错,什么时候祖宗们消了气,你就什么时候出来。”
谢慧蓉身子微微一颤,连指尖儿都开始颤抖了,祠堂里又阴又冷,这个时候去祠堂面壁思过,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不过她还是应了,拿起其实已经完美无缺的帕子慢慢走了出去。
瞥了一眼谢慧蓉的背影,马氏厌恶地翻了个白眼儿。
谢慧婷也厌恶极了:“娘,你当初怎么就让那贱人把这丫头给生下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好看又温婉,她这风头是要超过我去啊!”
“不会不会,她再怎么长得好看也是你的庶妹,你俩嫡庶有别,她在你面前永远都要低你一头,绝对不会超过你去的!”
说是这么说,但马氏心里也对这个贱人生下来的小贱种多了几分嫌弃。
白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当初是她怀着谢慧婷,不好伺候男人,便让白姨娘做了谢庆轩的通房,只是没想到这贱人的肚子那么争气,只是一次就怀上了,还偏偏在谢庆轩面前显露了害喜的模样。
这下可好了,谢庆轩高兴坏了,直接就把她提升为姨娘。
不过这白姨娘的肚子也不是太争气,生了半天也只是生了个女儿出来,也幸好是个女儿,不然真的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谢庆轩姨娘小妾不少,但自己的孩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了,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再生一个,自然对这两个闺女格外看重。
“你爹爹对这个女儿还是比较喜欢的,你不能给她太多明面上的刁难。有些事还是背地里做比较好,知道吗?以后啊,可不能再这么动手打她了。”
谢慧婷却根本不以为意:“怕什么!她就是个下贱姨娘生的下贱坯子,还能让她翻出天去?再说了,她将来想要嫁个好婆家就得好好地巴结娘亲你,我才不信她们敢在背地里胡说八道!”
马氏是主母,家中子女的亲事自然是她要做主的。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十分痛快。
“今儿怎么这么生气?不是说去跟那两个小村姑逛街吗?怎么,没成功?吃了瘪了?”
原来马氏是知道女儿今日的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