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村长说完，三娘就冷嘲热讽道：“哟，村长你这话说的，村里人都知道举人老爷家现在什么情况，今年他们家出了那么多事，年后巧丫头要出嫁，还要花银子种草药做生意，喻年还得交束脩，这哪儿都要花钱，能多出一个人的份就已经不错了。”</p>
“隔壁洛神村的李秀才头几次去考乡试的时候，都是村长凑钱给李秀才去的，还扬言只要李秀才考中举人老爷，往后的束脩村长全管了，你这也是当村长的，怎么就……”</p>
三娘的话没说完，大家却都知道三娘想说什么。</p>
两个村子的村长一对比，高低立分。</p>
木晚晚对三娘投以感激的目光，她没想到不过是曾帮三娘治过腿疾，三娘就可以为了帮他们说话而不怕得罪村长。</p>
村长颜面无存，甩甩手走了。</p>
村长一走，剩下那几个族老也没了继续停留的意思。</p>
本该是个欢乐年，结果出了这么一件糟心事，谁家也没心情过新年了。</p>
木氏死了还要给村子里惹麻烦，所以谁也不愿意帮忙料理她的后事，木晚晚出于人道主义出了点银子，雇人在年初一这天草草将木氏卷席子埋了，连棺木都没准备，反正也没人在意。</p>
年初一一过，就好像根本没有木氏这个人存在过一样。</p>
初二这天，村民开始着手商量修建祠堂的事，祠堂修不好，谁家都没心思过新年。</p>
木晚晚也是这天才知道，喻艳云初一的时候就偷偷走了，活得像个在剧情里打酱油的一样。</p>
“又走了？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相公说她不孝，她就急着赶回琼州尽孝道吧？”木晚晚对喻艳云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感到惊奇。</p>
喻年想起喻艳云的表现：“应该不是回琼州。”</p>
“那她是去莫城找她男人诉苦了？”</p>
“说不好，我觉得她有事瞒着大家。”</p>
木晚晚无所谓道：“我不管她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只要她不是去搬救兵来对付我，我就懒得搭理她。”</p>
木晚晚一向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只要喻艳云不来招惹她和喻年，她就不会主动凑上去惹麻烦。</p>
木晚晚不愿多说跟喻艳云有关的话题，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上。</p>
“相公，今年去学院吗？”</p>
如果可以转学，她希望喻年可以换一个学院读书，而不是在青州府那个破地方。</p>
“等小妹的婚事办完后，我就去学院。”</p>
“那我要提前跟老胡商量一下，他说要跟我一起去青州府开医馆。”</p>
“改日我们一起去找悦客居的掌柜，或许他能帮忙找到合适的铺子，只是晚晚，你真的打算要在青州府开医馆？”</p>
这个问题喻年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在得知木晚晚打算陪他一起去青州府，并在青州府开医馆的决定后，喻年没有拒绝，只是一直重复这个问题，显然还是很担心木晚晚在青州府会遇到麻烦。</p>
宋明那种喜怒不定的知府，可不像沈县令这么好对付。</p>
木晚晚郑重点头：“嗯，你是我好不容易养胖的白菜，我必须时刻看管着，不能让其他的猪把你糟蹋了。”</p>
“你这话……”喻年实在被木晚晚的这番比喻逗笑。</p>
“怎么？难道你要说你没胖？”</p>
喻年上下翻看自己的手掌，只见手指修长圆润，掌心温厚有弹性，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那副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骷髅”模样。</p>
“胖了些，但不是白菜。”</p>
“那是什么？”</p>
“是你相公，要糟蹋，也只能你来糟蹋。”</p>
木晚晚被喻年这么“正经”的话羞得无法反驳，只能抬手给火热滚烫的脸扇了扇风，歪头躲避喻年炽热的目光。</p>
“怎么？我说错了吗？”喻年握着木晚晚的双手，想将木晚晚的身体纠正过来。</p>
木晚晚慌得连忙站起，害怕喻年要缠着她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们去给老胡和明鹤拜年吧，也不知道明鹤从京城回来了没。”</p>
看着木晚晚手忙脚乱在收拾拜年要用的东西，喻年只好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p>
两人先是去了清风揽月阁，从小青那得知明鹤还没回来后，将拜年的礼品放下，就往大道医馆去了。</p>
新年的这段时间，医馆的大夫和药童都放假，只有胡大夫和没有父母的枸杞住在医馆里。</p>
木晚晚和喻年到的时候，胡大夫正好给一个感染风寒的人看完病。</p>
“怎么这时候来了？”胡大夫一边收拾笔墨，一边跟木晚晚和喻年打招呼。</p>
“来给你们拜年啊，顺便跟你商量一下去青州府的事。”木晚晚直奔主题。</p>
枸杞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奔过来：“晚姐姐，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p>
“这就要问你师傅了。”</p>
枸杞转过去求胡大夫：“师傅，带上我吧？”</p>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去将柜子上的草药清点清楚，别在这偷懒。”</p>
“师傅……”枸杞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去清点草药了，只是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总时不时朝木晚晚和喻年这边看来。</p>
“我在青州府认识有不少大夫，医馆的事你不用担心，只是现在青州府不安定，你们确定要这么早就去青州府？以喻年的学识和才华，就是三年不去也一样能参加会试，只是有些手续比较麻烦罢了。”</p>
“青州府现在很乱？发生什么事了？”一听到青州府乱，木晚晚立刻就想到欧阳的死。</p>
胡大夫起身去将医馆的门关上，才慢慢说道：“听说宋知府宋明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难测，短短几个月里，知府府里的丫鬟小厮已经换了两拨人，全是被他折磨死或者直接活埋的。”</p>
“这么残暴？”木晚晚汗毛竖起，知府府里上下丫鬟小厮少说也有几十个吧？换了两拨，岂不是上百个？</p>
喻年却说：“以宋明的脾性，应该不止府中下人遭殃吧？”</p>
胡大夫摇头感叹：“谁知道呢？总之现在青州府里外人心惶惶，生怕惹怒了宋明，宋明背景深厚，谁也不敢得罪他，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忍着了。”</p>
“宋明该不会得了什么暴躁症吧？”木晚晚没见过宋明，就只能猜测对方不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就是彻彻底底的天生如此。</p>
“暴躁症？”</p>
“就是指容易暴躁发怒，情绪难以自控的一种性格缺陷病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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