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剑道第一人的剑阁阁主赵老前辈,厚着脸皮又重返战场,杨法年一直未挪半步,因为他知道,战斗不可能这么简单结束。
赵书义提剑站回原来的位置,面容严肃的对着杨法年讲道:“我要认真了,你要小心了。”
杨法年双手抱于胸前,岿然不,他天生一副傲骨,后背双刀寒气逼人,相隔甚远也让人不寒而栗,更显得威风凛凛,杨法年回道:“我一直都很小心。”
赵书义也跟抱剑,毕竟在气势上他不能输,他又道:“在开打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杨法年淡道:“讲。”
赵书义有些犹豫,道:“可否问一下你刚才的秘技?”
杨法年道:“那一招名为‘谧’,除非遇到没有把握而必须要除掉的人才会使用,即便是林匹夫和大哥都未见过这一招,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活着的。不要企图从我这里寻找破解之法,你还能喘气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恩惠。”
赵书义笑了笑,笑容十分难看,道:“在能挣脱你‘谧’的束缚这些人里面,我的反应能排第几?”
杨法年依旧平淡的回答:“第五。”
赵书义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以为杨法年会说第一的,结果却是啪啪打脸,在不远处看热闹的言夜不禁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赵老阁主或许还不知道,剑道第一人这个称号,在二十年里已经换了三个人了。”
没等赵书义开口问,杨法年就先回答了他的疑问:“不用问了,这些被我暗杀的人都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不过有一个人是我出私心杀的,这个人你也可能认识,他自称剑痴王昂。”
“谯县剑痴王昂!”赵书义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江湖都在好奇他怎么突然销声匿迹了,原来是被你杀了。”
“前辈若是与他有故交,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替他报仇。” 杨法年不在乎赵书义的情绪,相反还在鼓励他来找自己报仇。
赵书义震惊之余,冷笑一声道:“死了正好,本来就看他不爽,一个初出茅庐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妄想跟老夫齐名,不过
他的实力可不低啊,他要是认真起来,你可能招架不住。”
杨法年会心一笑道:“此刻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终究还是我,不是他。我特别喜欢跟你们这些江湖高手对战,因为你们有个习惯,总爱把绝招留到最后,可惜到死他都没来得及使出一招武技,脑袋就秃噜下来了。
我记得,他很瘦,甚至比你还瘦,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脑袋砍下来的时候,都没喷出二两血,我到现在还很好奇,像这样的人也提得剑?”
听着杨法年这云淡风轻的一席话,赵书义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剑痴王昂临死前的一幕,他咽了咽口水,忌惮道:“你这个娃娃,很危险啊。”
杨法年不以为意,此时他不想再闲扯了,便道:“前辈,可以开始了吗?”
二人沉默,静静望着对方。
嘈杂渐息,一片寂静。
冷风自城南门吹进,再次将那团蓬草推回战场,这团小东西仿佛生了灵智,丝毫不在意周遭的氛围,滚滚停停,有来有回,好不自在。
此时一名剑客对峙一名刀客,这次的对峙与之前不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压迫感。
姓赵的剑客先开口,道:“下一式,名为雨嫌,是一招剑技,能在一瞬间斩出三百六十五剑,大雨磅礴之时,此招一出雨不沾身,故称雨嫌。”
姓杨的双刀客不解问道:“前辈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提醒你,做好受伤的准备。”
“懂了。”
杨法年轻声回应,丝毫没有压力可言,他将长刀收鞘,将刀带鞘解下放在一旁,手里只拿了一把短刀。
赵书义不解问道:“你不是双手刀吗?”
杨法年左手拿刀,回应他:“双手持刀会影响我的行。”
“不错,懂得取舍,不过一寸长一寸强,我这三尺青锋可比你的短刀长一截,换那把长刀吧。”赵书义好心提醒,因为他相信,接下来的雨嫌,杨法年绝对防不住,长刀反而能拉开几寸,少受点剑伤。
杨法年没有领他的好意,只是冷冷道:“别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输的。”
说完,杨法年走上前两步,接下来的战斗将更为迅猛,距离拉的太远对谁都不是好事。
“武技,月耀!”
杨法年左手持刀,大喝一声。语罢,只见杨翼将体内开始慢慢溢出淡金色的烟云,金光越来越浓,直到覆盖了杨法年整个身体,再逐渐变为一层薄薄的水膜紧贴在他的体表。
此时的杨法年如同天将下凡一般,金光护体,神采奕奕,围观者不知怎么回事,但却让人禁不住顶礼膜拜。
林子冬远远望着,喃喃了一句,这真的是月耀吗?和平常的不一样啊。
赵书义也感叹,如此小辈,竟然能将一身真元细腻到这般地步,此人当真可畏!
杨法年流体金光提刀相对,隔空喊话道:“赵阁主,赐教!”
赵书义也不再手下留情,抓起白纸炼制的神剑,一个江湖高手通用的瞬步,瞬间就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剑技,雨嫌!”
正如赵书义所说一般,这一瞬间便是三百六十五剑!且仅仅是一瞬间,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
旁人只觉得,被刀光剑影闪了一下眼。
随后是刀剑相碰,“叮”的一声,响声脆亮。
然后,没了。
就这么结束了,在众人还未反应上来,就没了。
有些人刚眨了下眼皮子,甚至还不知道期待已久的大名鼎鼎剑阁阁主的剑技就这么一下子瞬间出招完了。
众人恍惚,他们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如此精彩的热闹场面,于是便开始仔细回忆,刚才那瞬间的一点一滴。
他们只记得赵书义先是抬了剑,嘴皮子也上下摩擦了几个字。
随即,貌似身体变得有些若隐若现,然后右手连带淬炼宝剑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仿佛遁入了虚空。
再接着……就怎么了来着?让他们回忆,着实有些困难。
看到赵老阁主的这一招雨嫌,就连场边的言夜都愣了一下,震惊了许久,他竟然看不透赵阁主出招,就已经结束了!
言夜回忆,那时只见一阵快如光影的剑法刺出,整整三百六十五剑,每一件都是如此凌冽,剑影在日光下反射,一瞬间便反射了三百多次,他也被这剑影闪了好几下眼睛。
与其在这里探究这令人惊叹的剑技雨嫌,言夜更关心的是场上的情况,还有杨法年如何了。
段府门前的空地场上,两人相隔一丈半站定。
赵老阁主屏气凝神
,微闭双目,嘴角微微上翘,看来对刚才那一式十分满意。
三百六十五剑只是一口气的事,赵书义还在凝气闭目猜测,这姓杨的小子该是中了多少剑?十剑,百剑,或者一剑都没有挡下来?
赵书义心情不错,他猜测杨法年此刻一定浑身剑痕,衣衫破烂,在雨嫌出剑的那一刻,他故意向后退了半步,以确保若杨法年挡不下他的剑,也不至于丧命。
百剑吧,一定是百剑!
赵老阁主如此笃定,那自大狂妄的小子现在应该是丑相百出了吧。
赵书义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看到杨法年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后,瞬间目瞪口呆,他不断打量着杨法年。
他在寻找,不奢求百剑了,一剑,哪怕一剑也好,不可能全被挡下来了吧?
赵书义有些接受不了,失声道:“为什么?”
“怎么一剑都没有伤到你,不可能!即便是南天门的张墨林,面对这招也不可能全挡得下来!”
杨法年身上附着的一层浅薄的淡淡金黄色水膜消散,他才讲道:“月耀,能将我的五感逼至极限,月耀时的五感状态是平日战斗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
当然,也有个致命的缺点,我的痛觉也跟着提升数倍,你划我一剑,其疼痛感不亚于斩我一臂。”
赵书义不解问道:“你就不怕接不下我的雨嫌?”
杨法年高傲挺腰,自信道:“不怕,前辈的剑确实快,但还不至于月耀状态下的我跟不上。”
赵书义摇头苦笑,“好狂妄的小子,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战斗技巧十分老练,老练到我都自愧不如。”
杨法年解释道:“我在军中的职责是暗杀,不能像林匹夫那般武技作过大,因此只能不断磨炼自己的战斗技巧,刚才的月耀,即便是与我每天打了三年的林子冬,也从未见过全貌状态下的月耀。”
说这么说,但主要原因其实他是不敢对林匹夫使出全貌的月耀,以林匹夫的力道,光是挡下他的刀都已经震得双臂发麻,再万一一个不小心挨了他一刀,那岂不是必死无疑?因此平日里林子冬见的月耀,其实就是杨法年稍微增加自己的力气足以抗衡而已。
“原本答应了计小子,先陪你好好练练,争取让你的战斗再细腻一点,现在看来,倒是正相反喽,连我的雨嫌都能轻松接下,再细恐怕就可以去挑绣花针了吧。”
“不瞒前辈,还真挑过。”
赵书义无言以对,满脸黑线。
“罢了,教学到此结束,我这个手下败将也不好意思再教你什么,也该点真格的了。”
“你不是想领教我的绝技吗?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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