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一招,呼延将军竟然使出了他引以为傲的绝技!”
“这林子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逼得大将军使出全力?!”
随军出征的几位北匈将军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些将军相貌年轻,都是这几年的新晋,他们虽听闻过上野之战却都不怎么熟悉,对于林子冬,也单单听个名号而已。
“管他是谁,此刀之后,肯定渣都不剩,我就不信能有人接下大将军的绝技!”
“说的对,据说呼延大将军曾凭借这一刀重创地师后镜的大妖呢!”
“能做到大将军这般的,整个北漠恐怕难找出几个吧?”
“赢了,赢了,我们赢定了!”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后面的北匈大军瞬间士气高涨,疯狂为呼延断呐喊助威。
看着已经到面前的猛烈刀势,林子冬也不急,因为他也是耍大刀的,试问对大刀的理解,他从未服过任何人!
“总算有点样子。”林子冬冷笑,握紧寒铁斩山刀,只见他抬手猛地一挥,大喝一声,“破!”
如此强悍的刀势就被林子冬轻松顶掉。
北匈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后面的呐喊声也骤然停顿,方才还在互相吹嘘的几位北匈将军也惊讶得自觉闭嘴,所有人都惊住了,这个人是怪物吗?
能够一刀劈死地师境的绝技,竟然就这样被人随手挥刀挡掉了?这个人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
北匈的几位将军也逐渐明白,为何上野会成为北匈的国殇之地,为何八十万北匈大军吞不下区区十万铁鹰,因为……因为铁鹰有好几个此等怪物!
呼延断虽然粗鲁,但他可不是傻子,他见情况不妙,立刻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跑,然而他还是小看林子冬了。
只听见老马一声长啸。
乌居正要乘胜追击,突然前蹄软了一下,身体下斜,差点把林子冬摔下去,老马前躯快速稳住,重新打起精神,昂首挺胸,重振雄风。
乌居纵身一个跳跃,直接跃过还未来得及起步的呼延断头顶,林子冬顺势提刀一挑!
呼延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昏昏沉沉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坐
在马背上一不,而那副躯干上没了脑袋!
随后,那副无头身躯应声倒地。
在半空中转了好几圈的脑袋也跟着一同落在地上,睁着眼,死不瞑目。
林子冬看着掉在沙堆里的脑袋,冷笑一声,“在我眼里,你和你眼中的那个蠢货没什么区别。”
林子冬用长刀将那人脑袋挑起,扔到北匈大军军前,气焰之嚣张,恨得北匈小王呼延度脖颈以上都涨红了。
林子冬依旧不休。
“尔等鼠辈,还有敢来应战的吗?!”
连喊三声,无人敢答!
林子冬正要退走之时,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被人簇拥着的呼延度,这才稍稍想起当年的一些事。
“哟,瞧瞧,这不是当年王撵里瑟瑟发抖的小鬼吗?这么多年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看样子都当上北匈王了吧,不简单啊!”
“啧啧啧,真是可惜啊,要不是当年你个子矮,只削到发冠,不然那一刀也能顺势削掉你的头盖骨,也不至于只砍了俩。”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本就是个哑巴?!”
刚成了年的呼延度气的浑身发抖,老军师拼了老命使劲按住他,不让他冲,还使劲劝慰道:“这是激将法,激将法!我们有十三万大军,大王一声令下,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是螳臂当车!”
老军师随后又说,“亭中极大可能有杨法年!”
“杨法年?!”
北匈王一怔,随后心中暗喜,他倒是快把这一茬给忘了。呼延度鼓起勇气,摆开前面的仆从,对着草亭子大喊。
“亭中可有杨法年?”
一声喊过,见亭中人没有静。
草亭子里,言夜按着杨法年的手,摇头示意。
呼延度给身旁的军师递了个眼神,老军师立马小声吩咐下人,将杨法年的母亲带至军前。没过多时,北匈大军军前果然出现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站着,身旁负责押解的侍卫也不敢太过分。
片刻后,呼延度又喊:“杨法年,你母亲现就在军前,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三数一到,还未见人,来收尸吧!”
“一”
“没错,是我!”
杨法年挣开言夜的手,毫不犹豫的出了草亭子。
呼延度看见草亭出来一人,
身披黑甲,细看果真是杨法年,不由地心中大喜,果不出他所料,只要杨母在手,纵然杨法年有天大的本事,也终究不过是一颗棋子!
“有什么事冲我来,放开我母亲!”
“此事好说,你帮我办件事,事成后,我放你们离开,绝不阻挠。”
“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成交,何事?你说。”
“你立刻先将亭中的二人杀了。”呼延度顿了顿,“再把林子冬也一并杀了!”
北匈王将一柄匕首架在杨母脖颈上,威胁着杨法年。
杨法年站在草亭几步开外,低着头没有回应呼延度的要求,他在犯难,这个要求对他来说,难度有点大。
还没等杨法年给出回应,就听见大军前有个老妇人突然喊道:,“儿啊,我连累了你好几年,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今日我便让你解脱!”
说罢,杨母忽然朝着眼前的刀子撞去。
幸亏呼延度眼疾手快,迅速将匕首拿开,不然这老妇人还真是活不成了,若真是那样,到时他北匈王可真就骑虎难下了。
本来杨母身上是没有任何捆绑之物的,原因就是他们忌惮杨法年,不敢对杨母做太过出格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不捆是不行了,万一再一个不注意,真让她老人家得逞了怎么办?
老军师无奈只好让下人将杨母捆在军前车架的大木柱子上,确保她无法自尽。
杨法年远远地望着这发生的一切,母亲欲要自尽,而后又被人捆在柱子上,身为人子的他,却只能远远地望着,什么事也做不了。
杨法年隔着百步之遥,双膝跪下道歉,哽咽着声音,“母亲,孩儿无能。”
呼延度有些不耐烦了,他冲着杨法年喊道,“别说废话了,早日把那三人杀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母子团聚。”
杨母还在高喊,“儿啊,不可,不可……”
“来人,将她的嘴给堵上!”
杨法年冷着眼,缓缓起身,果决道:“林子冬我可以杀,但亭中的人,我杀不了!”
还在战场中央的林子冬听了这话,苦笑着喃了句,说的跟你真能杀了我似的。
呼延度怀着疑问喊道:“莫要唬我,这世上还有你杨法年,杀不了的人?”
话刚喊过,
沉寂片刻。
“当然有啊,比如说……我。”
忽然,一个清脆声音自亭中穿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传到呼延度的耳朵里。
先是这还未出亭子的声音,不由得让现任北匈王呼延度开始凝着眉,面色沉重,这个声音,他有些熟悉,但心里面又不确定,不!是不敢确定。他提心吊胆地等着这个声音的主人走出亭子,内心祈祷,千万别是那个人,虽然他也知道一定不可能是他脑海中浮现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随后自简陋的草亭子里晃晃荡荡走出一个人,伸着懒腰,手里还提着酒壶,他的晃荡不是喝醉,而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乍看一眼,以为是哪个忽悠书生走错了地儿。
呼延度终于看清了此人样貌,先是一怔,随后瞳孔开始不断放大,意识慢慢消散,差一点就昏厥过去。
幸亏老军师反应快,一把拽住呼延度,轻叫两声,才让他醒过神来。
老军师问他,“大王,你怎么了?”
呼延度死死盯着前方,双唇颤抖。
“计,计阳!”
“计阳?”
老军师疑惑,他没参加过上野之战,不知道铁鹰统帅计阳长什么样子,但呼延度却记得清清楚楚。
至今有一役,他终身难忘,那就是八年前的上野之战。
老军师不知道详情也不奇怪,因为没有多少人记得清楚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那场战役,参加者逾百万,到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足五万了。
世人皆知上野凄惨,却不知道怎么个凄惨法,北匈有一处尸谷,就在上野。那一战之后,铁鹰本就没剩下多少了,又都被朝廷剿得仅存了这么几个人,北匈来时八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回去时仅剩下不到五万的残兵败将。
也正因那一役,上一任北匈王失去了一切,三个儿子被林子冬斩得只剩下一个,几十个部落开始分崩离析,最终在统一部落的途中,猝死。
现在呼延度召集的十三万大军,已是整个北匈最后的国力了,这七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国力,还都交给这种毛头小子来掌控。
……
……
言夜走出草亭子,拍了拍杨法年的肩膀,随后便沉默不语地走到战场中央。
来到林
子冬面前,将手里的酒壶扔给林子冬,酒壶里还有大半壶清酒,让他解解渴。
言夜轻声对林子冬说,“下来吧,他快撑不住了。”
“他”自然指的是老马乌居。
没有人注意,言夜看乌居时的眼神,内心里充满悲痛。
乌居已经老了,即便是老了,但一身威风还在,方才追那个替弟弟出头的莽夫之时,就是靠一声长嘶,当场吓住了敌人的马匹,让呼延断半步也移不。
林子冬牵着马,一边走回去一边将酒壶里的酒往嘴里灌,他知道,这里已经没他的事了。
回到杨法年身旁时,也学着大哥,笑眯眯的拍了拍杨法年的肩膀,被杨法年一脸嫌弃的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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