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苏锦年的院子时，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p>
春衣见江意一声不吭，又见素衣已经自主地退下了，便很有眼识地开口道：“小姐与六爷说说话吧，奴婢们先回去准备晚膳。”</p>
绿苔还有点儿看不懂，但也禁不住被春衣给拽走了。</p>
绿苔小声嘀咕：“你拉我干什么呀，天都黑了，怎么能留下小姐一个人。”</p>
春衣道：“你跟我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p>
绿苔一直被春衣拉着走了很远，还很担忧道：“我们都走了，一会儿小姐一个人回院你就不担心么？”</p>
春衣瞥她一眼，道：“有苏六爷在，轮得到我们担心吗？你不觉得我们俩杵在那里很尴尬吗，小姐可能想向六爷道谢都道不出口。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p>
这么一提，绿苔恍然道：“好像是哦。”</p>
春衣道：“还有，六爷的随从都退下了，咱们还留着作甚。”</p>
绿苔：“啊？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察觉。”</p>
春衣道：“总之，今日苏六爷明显是替小姐做主来的，一会儿他定会把小姐安全送回来的。”</p>
之前江意往苏薄院里往来那么多次，已经让人放心得不能再放心。</p>
绿苔闻言也就彻底放下了顾虑，和春衣先回院去把情况告知给两位嬷嬷。</p>
江意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和苏薄一起的时候身边没有春衣绿苔在，所以两丫头走时她也没有阻止。</p>
她俩走了没关系，她还有来羡。</p>
反正来羡跟她一起在苏薄这里来来去去也不知多少回了，她也很能适应与来羡一起走夜路。</p>
只不过江意抬头四下张望，却半晌都没发现来羡的踪影。</p>
她先前明明听见了那货的声音，它一定跟着来看热闹了，这会儿跑哪儿去了？</p>
苏薄感觉到身后的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停下脚步回身看她时，她正东张西望，没看前面的路。</p>
眼见着她快撞上自己了，苏薄也没有提醒她。</p>
于是江意就这样直直地撞在了苏薄的胸膛上。</p>
江意连忙从别处收回视线，好在只是略略碰上，并没有一头扎上去，便又快速地往后退了两步。</p>
大抵是撞他也撞出经验来了。</p>
苏薄道：“在找什么？”</p>
江意道：“找来羡。”怕他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又补充，“我的狗，就是经常跟在我身边的。”</p>
苏薄便抬手指向某个方位的角落，道，“那里？”</p>
江意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光线昏暗，她努力辨认了一下，不由眼神一亮，眼梢弯弯笑道：“还真是。”</p>
当时隐蔽在草丛里准备遁走的来羡狗躯就是一震。</p>
它当然能听见苏薄和江意的对话。</p>
它只是震惊于这么黑的天儿，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瞧见自己，他是怪物吗？</p>
紧接着江意便扬声唤它：“来羡，快过来。”</p>
来羡一瘸一拐地跳出草丛，非但不往江意那边去，反而也调头往春衣绿苔的方向回了。</p>
江意惊讶道：“你怎么走了，不等等我么？”</p>
来羡道：“那什么，春衣和绿苔那两个小妮子都走了，我要是不走，也感觉挺煞风景的。你们慢聊，我快没电了，得先回去。”</p>
江意：“……”那她一会儿要一个人走夜路回去？</p>
来羡知她想什么似的，又道：“不用担心，煞神既然来给你撑腰了，肯定不会半路丢下你不管的。”</p>
于是江意眼睁睁地看着来羡也走远了，最后只剩下她和苏薄两个人在这条愈渐漆黑的小道上。</p>
后来她亦步亦趋地默默跟在苏薄的身后，两人沉默地走过了一条小道，到了路口，又走上了另一条曲径。</p>
苏薄走的方向不是回他自己的院子，好像确是回她的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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