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亮,你看到小七了吗?”
翌日一大早,陈淑卿起床,本想照例到蒲子轩的厢房中打个招呼,却见那房间关得严严实实,敲了几声门也无人应答,顿觉蹊跷万分。
本来,就算蒲子轩睡懒觉或是到室外活动,都是正常之事,不可能每日一早都准时出现在房中,但自从昨晚蒲子轩一脸落寞地从慧可处回来,将自己所见之事向同伴们传达后,陈淑卿便感觉到了他的极度消沉,虽劝慰了一番,但见他仍旧一直未露一丝笑脸,今日一早又不在房间,便尝试搜寻他的气息,结果,蒲子轩连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霎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好急匆匆地去敲祝元亮的房门询问。
祝元亮被陈淑卿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起床开门,门一打开,便听陈淑卿又慌乱地问了一句:“你看到小七了吗?”
祝元亮眼睛还半睁着,心不在焉道:“没看到啊……你不是妖怪吗?为何不直接探探他的气息?”
陈淑卿面露愁容道:“唉,要是那个办法管用,我还犯得着亲自来问你们吗?探过了,找不到啊。”
祝元亮这才变得认真起来,思忖片刻后道:“净化之力气息消失……嗯,那么,只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他在小树旁边。”
陈淑卿摇摇头:“去过小树房间了,没人。”
“第二种可能,他去了中岳庙,苏三娘不是说中岳庙有许多小叶红豆树吗?”
陈淑卿依旧摇头:“我倒是希望如此,不过也不太可能,此去中岳庙怎么也要半个时辰,这才什么时间就到了?他不至于天还没亮就出发?”
祝元亮面不改色道:“那么,只能是第三种可能:他已经死了。”
“你……呸呸呸!”陈淑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捶了祝元亮胸口一拳,“他不是你发小吗?你怎么能这么咒他呢?”
“切,我怎么可能咒他呢?我只是作一作学术上的分析嘛。”祝元亮面露无辜,却又振振有词道,“有道是:失望越大,那一旦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快乐也就越大嘛。”
陈淑卿白了祝元亮一眼,“行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是去问问慧远方丈好了。”
后院里,同样一大早就起床的余向笛正在练习着御妖剑法,慧远也在一旁观摩。一套剑法展示完毕,余向笛做了个收手式,拱手道:“师父,你看如何?”
“嗯……”慧远若有所思,还未来得及点评,突然,听到陈淑卿叫他的声音。
慧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神色慌张的陈淑卿和祝元亮正穿过门廊朝他走来,便将注意力转向了两人。
到了慧远跟前,陈淑卿急匆匆地问道:“方丈大师,你有看到蒲子轩去哪里了吗?”
慧远微微一笑,“陈施主莫不是探不到觉星的气息了?”
“正是正是。”陈淑卿见慧远的表情十分从容,心里便有了谱,“方丈这么问,一定知道他现在何处?”
慧远安慰道:“呵呵,知道知道,你们不要着急,请随老衲来。”
听慧远如此表态,陈淑卿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后,白了祝元亮一眼:“死了吗?”
“嘿嘿。”祝元亮尬笑一声,心里也着实放松了下来,不再多话,与陈淑卿一同随着慧远从少林寺的北门出去。
出了山门,沿着山道一直往上走,便到了五乳崶。在峰顶下三丈左右的位置,正是禅宗祖师达摩在其中面壁九年的天然洞穴,后世称“达摩洞”或是“达摩面壁洞”。
此洞有一人多不到两人高,宽度可以容纳两人进入,但深度却达两丈有余,从外部看去不能一眼见到底。之前蒲子轩一行已经到此处参观过,因此陈淑卿与祝元亮并不陌生。
只是,之前这洞口一直是敞开状态,此时,却有一张石板盖住了洞口的绝大部分,只留有一点小小的缝隙。
离达摩洞还有五丈左右时,陈淑卿便已忍不住叹道:“天啊,小七难道真的在达摩洞里?方丈大师,是您给他安排的修行计划吗?”
“非也。”慧远停下了脚步,摇头道,“昨夜大约子时,觉星突然来找老衲,面色极其消沉,说他对白天未能对慧可施予援手一事耿耿于怀,无法安睡,并且跪地拜老衲为师,说他想到这达摩洞中来面壁思过。”
祝元亮不解道:“他不是已经拜你为师了吗?”
“昨日下午,觉星嫌弃老衲不能教给他速成的武学,说老衲安排的功课太过枯燥,又反悔了,呵呵。”慧远苦笑一声后,叹息道,“唉,说实话,老衲又何尝不希望能教给他短期速成的秘籍,可惜,恕老衲无能,老衲不是净化使者,没这个能力教他更多的东西,所以只好修炼他的心气。事实上,就算昨日没发生那些事,老衲也动过念头,希望觉星能来这达摩洞体验一番啊。”
陈淑卿感慨万千道:“看来,慧可和言心的噩耗,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回想我们这一路上,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不过,夕尘的死也好,珍妮的死也罢,他都已经尽力想挽回,但无奈事不由己,尚能过良心这一关。可是,见死不救……好像,这还是头一遭。”
祝元亮也道:“不错,当初我们在丽江战狼人的时候,这家伙净化之力尚未觉醒,也像愣头青一般冲过来救我们。可是,昨日他只身面对强他数倍的准妖皇,他会作出那样的决定,也没人会责怪他的,他这是何苦呢?”
慧远道:“正因如此,老衲昨夜也安慰过他,可他还是执意要来这达摩洞,老衲便想,这正好符合了老衲为他设计的修心功课,便应了下来。这也是好事,要知道,自度方能度人,自觉方能觉他。觉星作出这个决定,说明他还是很有慧根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改变,才是真正的改变啊……”
陈淑卿看了一眼洞口,担忧道:“可现在已入了冬,天气会一日冷过一日,至少,我想给他加点衣服,可以吗?”
慧远微微一笑:“陈施主的心情老衲完全理解,可是觉星的身体不畏风寒,老衲建议,还是不要打扰他为上。老衲给他保持了两盏油灯照明,至于食物和水,老衲也会每日派人按时送来,你们就放心。”
陈淑卿又问:“那么,他有没有说过,要在这洞中面壁多久呢?”
慧远应道:“说不准,一切要从他的内心出发,他觉得何时出来方便,便何时出来,但他也答应过老衲,无论如何也会按时出来参加永夜大赛。”
“那就好。”陈淑卿露出了笑容,“说起来,这小七过惯了奢侈日子,如今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倒也令我欣慰呢……那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可是,此地安全吗?就算有石板可挡住野兽袭击,可万一他的净化之力气息被妖怪……”祝元亮担忧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自嘲道,“看我这记性……此地,为何会使他的净化之力无法被感应?这石板可有何特殊之处?”
“呵呵,这洞穴可隔绝气息,并非因为石板的缘故。”慧远郑重地讲道,“若要说天下有什么地方能不靠小叶红豆或是小叶紫檀就可以隔绝法力气息,恐怕就只有这达摩洞了。”
陈淑卿想到了鄱阳湖的湖水也有此能力,不过也不便在此时提起,便好奇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呵呵,这,就要从禅宗的初祖——达摩祖师开始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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