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各自安排好去向后,慧远与众人作别,带着余向笛便转身往门外走去,本以为会晤将暂时告一段落,却不想慧远在门口踟蹰一番,又转身道:“对了,还有个事情,老衲觉得还是告诉诸位比较好。”
“哦?大师还有何事?”见慧远如此态度,蒲子轩料想其定然还有重要消息要宣布,顿生起了好奇心来。
“呵呵,老衲是想说,有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有一个妖怪,正在赶往甘肃,要去消灭旱魃。若此事能成,则那孩子的病情就更不必担心了。”
消息果然劲爆,蒲子轩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此妖,正是二代犀渠。不知子宇有没有跟诸位提到过,位于河南的妖王犀渠,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妖怪,而初代犀渠,与老衲有些交情,他老了之后,将妖王之位让与继承者,即第二代犀渠,这个新犀渠为了继承前辈铲除妖界的愿景,这些年来做了不少为民除害之举,而最近,则将目标盯上了甘肃的旱魃。”
余向笛愣了愣,不解道:“是的师父,徒儿已将犀渠是师父朋友一事给他们作了交代,可是……可是什么‘初代’、‘二代’犀渠的说法,徒儿今日也是第一次听到啊。”
慧远淡淡地回应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过去你不知道这些,只是没什么谈起的必要,现在当着各位的面,老衲正好一起讲个明白。妖怪的寿命虽长,却因种族不同长短各异,少则千把岁、多则两三千岁,可无论如何,也长不过五千岁,像鬼夜叉、黑山老妖他们,活了几百年,仍然不过是非常年轻的妖怪,可是旱魃和犀渠这些被《诗经》《山海经》所记录的上古妖怪不一样,旱魃已经活了三千岁,尚属中壮年,而初代犀渠已经活了四千六百岁,已垂垂老矣,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妖王之位寻找继承者。从这个意义上讲,‘犀渠’并非某个妖怪的名字,而是谁成了他的继承者,谁便是二代犀渠。十多年前,初代犀渠自知年事已高,宣布退隐江湖,大概六年前,他又放不下被妖界祸乱的人间,决定选择某个妖怪为继承者,继承他的愿景,为了与后者区别开来,还请求老衲为他本人起一个法号。老衲为感激他的善举,便遂他心愿,赐予他‘慧可’一名,要知道,这可是汉传佛教禅宗二祖的法号。”
“是吗?那么那个二代犀渠,是个什么样的妖怪?愿意继承老犀渠匡扶正义的使命吗?”说到这里,余向笛竟然有些黯然神伤,看得出来,他对于老犀渠的正义之举尤为敬佩,也对二代犀渠的品质充满了期待。
“唉,怎么说呢……”慧远长叹一声,又道,“毕竟在妖界中,与初代犀渠拥有同样想法的妖怪可谓凤毛麟角,他也知道,一旦选错了继承者,便是自己为人间亲自种下一枚恶果,因此,初代犀渠虽然选中了继承者,也承认他为妖王,却一直没将最重要的妖王象征之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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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般若水晶传给他。那二代犀渠也是一个犀牛妖怪,年纪也不过一百多岁,正是年轻气盛、可塑性极强的时候,初代犀渠用了六年时间考验他,到目前为止,他所作的一切确实没让初代犀渠失望,于是,初代犀渠决定给他一个终极大考,如果他能亲手除掉一个妖王,便正式将般若水晶赐予他。”
“合情合理。”余向笛若有所思道,“那么,敢问师父,为何今日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一切告诉我们?”
“因为,一些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慧远正声道,“就在不久之前,初代犀渠得到消息,妖界已经找到了妖皇哥垛的下落,旱魃亲自赶赴昆仑山,将封印哥垛的巨石搬运到了敦煌,等待哥垛重生,届时,犀渠会在甘肃遭遇什么,实难预料。老衲今日将一切告诉诸位,正是希望,无论犀渠西行的结果如何,诸位英雄都要作好心理准备。”
苏三娘听了此话,顿时又在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在昆仑山洞中遭遇的恐怖场景,不禁心中一颤,激动道:“什么?那封印哥垛的巨石,已经被找到了?而且,会比预期的苏醒时间提前那么多!”
“不错,只要解除了封印,哥垛很快便会苏醒过来。”慧远摇摇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间享受了一百五十年的安宁,甚至普天之下的净化使者也因这种安宁不再追求卓越精进,却不想,各大妖王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很少祸乱人间,并非安分守己,只不过更多时候是在韬光养晦、蓄势待发而已,一旦哥垛苏醒过来,妖界实力重回顶峰,便又会在人间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此时,已近中午,周围的浓雾逐渐散去,少林寺及远处山脉的轮廓已渐渐看得清晰,又是一阵肃穆的撞钟声响起。
看着愕然不已的众人,慧远也明白突然之间要让这群小青年消化如此多的信息有些强人所难,便和蔼一笑道:“阿弥陀佛,说了这么多,当前,还是治好那孩子的病为最要紧之事。诸位肚子饿坏了?老衲这便去准备些午餐,天大的事,也要填饱了肚子才能处理啊,呵呵。”说完,又吩咐余向笛道,“子宇,当前雾已退去不少,你就领着这些朋友在少林寺中四处参观参观。一会儿,老衲会把药方和苏施主的介绍信一并送来。”
“是,师父。”
送走了慧远,余向笛便成了这里的主人,顿时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对众人笑呵呵道:“说实话,我也是今日才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这些东西,不过嘛,我这眼睛虽然看不见,心眼却是无比明朗,即使师父不说,我也预感到了咱们这趟河南之行,不会那么简单,嘿嘿。”
“得了你,事后诸葛亮。”蒲子轩调侃一番,又轻轻在余向笛的背上锤了一拳,高声道,“快给我们带路,看看你们少林寺都是怎么修炼的。听了刚才方丈那些话,我现在有些受到刺激,恨不得马上修炼成一个强大的净化使者,去除掉那些什么旱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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垛。”
余向笛白了蒲子轩一眼,问:“我先问问,当初你在仙剑堂又是如何修炼的?”
蒲子轩得意道:“什么都练啊,剑术、气息,特别是朱堂主不吝赐教,将他们祖传的《绝脉心经》传授给了我,这才有了疾风霸龙拳和霸龙混元破,哈哈。”
余向笛嘿嘿一笑:“那么,在这儿,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哦。”
不多时,余向笛带着四人来到一方宽敞的院落中,伴随着有节奏的叫喊声,只见近百来名壮硕的僧人正排成长方形矩阵,手持木棍,整齐划一地比划着各种招式,其气势如虹,让人叹为观止。
此时雾气已散尽,所有僧人尽收眼底,当然,蒲子轩一行人也全然进入了对方的可视范围,却鲜有人朝这边看过来。
“咱们少林寺有僧人两百名,每日分为两班修炼,这些人,大多和我一样,是子字辈。还有你们看,这便是传统的少林棍法,从他们招法路数传递来的风语来看,应是六合棍法。”余向笛停下了脚步,一边侧头品鉴,一边作着介绍。
此时,之前一直未说话的祝元亮突然兴起,拍拍蒲子轩的肩膀道:“嘿,你记不记得,当初咱俩在丽江武馆里习武的时候,有个师父教过咱们这套棍法,好像就是这会儿,该跳起来了。”
正说着,所有僧人果然齐刷刷地跃起,大喝一声,将木棍砸向地面,发出整齐划一的敲击声。
祝元亮顿时兴奋不已道:“看看看,果然跳起来了,原来这套棍法源自少林寺啊!”
余向笛闻言笑道:“呵呵,祝先锋,你既然练过,可以专业一点吗?这叫‘跳步劈棍’!说得那么像个门外汉,也不怕折了你师父的脸面。”
蒲子轩站在了祝元亮一边,解围道:“说实话,我也对棍法没什么兴趣,我蒲家过去就是武器商,十八般兵器我家都锻造过,看那些方天画戟、丈八蛇矛,一个赛着一个气派,唯有那棍棒,我还真看不上。”
“哈哈哈,蒲子轩,你太依赖你的眼睛和感官,这会是你修行的业障。”余向笛不屑道,“我虽是主练剑术之人,可少林棍法,却是天下所有武功的基础,我可没少练过。你可知道,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说过:‘若能知棍法,则其它诸器械之法,从此得矣。’此外,俞大猷所著《剑经》,正是集棍法之大成的著作,也被戚继光誉为‘千古奇秘’?”
蒲子轩顿时从余向笛的言语间体会到两人的差距,不敢多话,便尴尬地笑道:“不过嘛,我倒挺欣赏你们的‘金钟罩铁布衫’,那些木棍打在人身上,不但造不成任何伤害,反而还能将木棍震断,我若能在二十日内习得这个招数,便不虚此行了。”
“哈哈哈……”余向笛又是一番大笑,“金钟罩铁布衫,我练了那么多年也不过习得一点毛皮,你想二十日就学会,可真是痴人说梦。走,咱们再去下一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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