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大义凛然,好个悲天悯人!你们不知我的苦痛,一味让我做出让步,就是你们这些前辈高人做的事?”王芷眼眶微红,道:“你知道么,我的家族为了复仇,让我杀了我曾经最依赖,最亲近的人,那种痛苦,你们了解么?我凭什么要放下仇恨,我凭什么要做出让步?”
王芷狠厉道:“我要空桑神木,我要稳固传送阵,我要灭了巫家!”
大耳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我可以给你空桑神木,但就算你得到了空桑神木,就算你找到了帮手,你也不能将巫家从人皇星中抹除!”
“你愿意给我空桑神木?”王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神木给你也无妨,域外来人人皇星也从来不惧,上古时期,这里本就是万邦来朝,如今他们就算打些小算盘,又能如何?”大耳僧道,他说话这时带着一份自信,自信即使外域任何人来,他们都有办法挫败他们,他们深信自己的实力
当然,任何达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人物形都有这份自信
这叫无敌心,是一种无敌的信念,有了这种信念,一个人才能所向披靡,无所不敌,而没有这种信念,那他就很容易被挫败,被打倒
要打败一个人,首先得战胜他的心
连世俗凡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杀人,要先诛心!
“你真的愿意给我空桑神木?”王芷露出希翼的眼神问道,旋即,她又皱了眉头,“那是老无寺的秘宝?你有这个权利?”
大耳僧道:“我可以给你空桑神木,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和你打一个赌,就赌你做到了你所做到的所有事,依旧不能抹除人皇星的巫家,如果你最后没有成功,我要你放下仇恨!这样可行?”
“放下仇恨?”王芷眉色微皱
“你已经坚信你报不了这个仇了么?”大耳僧有些嘲讽似的笑道
王芷目光狠厉,道:“我一定会报仇的!”她将装无花的盒子拿了出来,放了无花,对大耳僧说道:“把空桑神木给我!”
无花陷于沉睡,大耳僧将他放在路边树木旁,对着老无寺方向手一招,片刻之后,就是一道华光飞了过来
他接在手中,是一节黑漆漆的树木,无花无叶
大耳僧将其递给了王芷
“现在起,我们的赌约就生效了,若你以后不能报仇,我要你来禅宗出家,拜我为师!”
王芷踌躇了一下,但还是选择接过了空桑神木
她道:“如果不能报仇,曾经那个我最依赖的人就真的白死了,我也早死了!”
她接过神木之后便转身离去,很是决绝
她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祖父让自己杀了最亲近,最依赖的人!如果不能报仇,她早就去地狱之中了,或许,在忘川河畔,自己还能看到那个人!
可惜,那最后一点机会也没了
因为成就金丹之后,死了就没有魂魄了,也进不了地府
但如果真能报得了仇,她希望自己能够修炼成仙,那样,自己就能去往幽冥地府,查一查那个人,但可能,他早就转世往生了
王芷走在苍茫的大道上,一人独行,她的一生,只剩下复仇了,成不成功,这都是唯一的路了
“如果当时不遇见你,我是否会不那么痛苦!”
大耳僧目送着王芷远去,他感觉得到,她的一生很苦!是啊,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少女,一生,都葬送在家族仇恨里面,若不能解脱,她一生痛苦
他叹了一口气,众生千百相,都是苦相,世间千百事,都是难事
比如眼前这位,也要解决他的问题
他指尖一点清光,点进了无花的额头,让他封闭的神魂受到牵引,醒转了过来
无花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脸色落寞,神情寂寥
“因何而困?身苦?道苦?还是心苦?”大耳僧问道
他出言便是谶语,引得无花目光微皱,眼前,已不是那个漂亮少女了,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大耳僧
他对其颔首,微微行施了一礼,道:“大师可是在问我?”
大耳僧看着他,目光炯炯,并不答话
无花埋头沉思了一下,又抬起头颅道:“心中苦难,不足为外人道,只是求问大师,心死哀伤,为何人身不死?”
“人身不死,说明心并未死!”大耳僧道
“我有诸般苦痛,为何还想活?我应该想死才对!”无花道
大耳僧皱了皱眉,道:“人生而为活,身长为活,万物皆活,你想活说明你心未死,你向往光明,想遇见世间美好,所以想活!”
“我向往光明?”无花苦涩的笑了一笑,道:“可他们说我是地狱之子,是黑暗中的人物,连出生都是一个过错!我甚至,亲手杀了我的师兄!”无花想起无相,陷入苦痛之中,他的眼角,有泪落下
心心念念为着他的人,却因为他的过错而身死,死于自己之手,那种感觉就好像全都是错过,罪孽充斥在每一寸肉体之间,就如同他整个灵魂,都在被黑暗的蛆虫包裹叮咬,除了绝望就只剩下绝望了
他眼角之际出现了一丝猩红
“哎,痴儿!”大耳僧叹了一口气,而后双目精射出两道利光,震颤道无花的神魂,让他的身子一颤,道:“任何生于黑暗的东西,都是向往光明的!所以只要是种子,都会破土而出!你也不例外,你看到的是你的过错,可你哪有过错?你出生不太好,可你依然向往光明,这是你的心!你只是不太明白它!”
“可我杀了我师兄啊!”无花痛心疾首道
“你师兄是谁?”
“无相!”
“无相是谁?”
“……”
“你又是谁?”
“我?”
“我又是谁?”
无花被几个问题问的脸色些难看,继而埋头思索着他的问题
“呔!”
他正思索着,又被大耳僧一声怒吼惊起了身
“你明白了么?”
无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接着摊开了双手,脸上,有一丝恍悟的表情,也没了那么多的落寞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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