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昱钻研斩仙葫芦,陆压一头扎入赵昱书房不出来。那边大商,却正是风将起时。
女娲娘娘诏令,轩辕坟三妖之中的九尾狐第一个出世,先就到了冀州。正逢着北疆糜烂,闻太师大军尚未收拾妥当,有大股北狄兵马杀入冀州,苏护领兵征讨,给了九尾狐可趁之机。
苏护也是修行中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他府上却有好些位客卿供奉。这些客卿都是仙家中人。若苏护不走,客卿不去,九尾狐要有所作为,便也为难,稍不注意就要露出破绽。
苏护领兵出征,因乱贼军中也有修士,自要将府上客卿带上,九尾狐趁机附身苏妲己。
未等苏护归来,苏妲己便已被帝辛使臣接走,入朝歌去了。
等到苏护班师回城,见老妻叹息,才知妲己已去。只便以为帝辛欺人太甚,不与他招呼一声,便把小女带走。他在外为帝辛征战,帝辛却如此待他,一时怒火按捺不住,竟至于要反叛大商。
帝辛得闻,惊怒无比,却又思忖妲己可人,思来想去便万里加急,令闻仲设法劝解。
闻仲无奈,只好将兵立寨,自己腾云驾雾往冀州去劝解苏护。不去不行啊,冀州是他的大后方,冀州若是不稳,谈何镇压北海?
好在闻仲德高望重,苏护经的一劝,便也不提反叛之事,只是心灰意冷,令闻仲也颇为叹息。
若是寻常时候,说不得闻仲又要逮着帝辛一番训斥,可如今将兵在外,对朝中事详细不曾了解,劝慰道:“大王年轻,行事不免急躁了些,你是老臣,总的要体谅体谅。再则妲己入宫,也是一番喜事,何必哀哀如斯?”
一番劝解,闻仲再回北疆征伐叛贼不提。
却说妲己入宫,其妖孽本相百姓不知,但朝中有所感应者比比皆是。不说申公豹这等修成法象将至于元神之境的人物,大商朝中,修士实不可计数。便如比干,就是一位修士。帝辛的两位兄长,微子启,微子衍,也皆是修行中人。王宫中的供奉,数十人,都是修士。
后宫妖氛浓重,怎能不知?
然帝辛维护,只道是诋毁者皆无好下场,教满朝文武无可奈何。
申公豹虽是丞相,却也束手无策。何况他国事重责一肩担,方方面面要考虑平衡,等闲不能擅动。便是比干、商容等人,也叫申公豹不要妄动。闻仲领兵在外,申公豹就是朝中唯一一根顶梁柱。若因冲撞帝辛而遭贬谪,大势去矣。
只是一些小官,在默许之下屡屡进言,于是屡遭贬谪。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后数年时间,帝辛愈发昏聩。大商在申公豹勉力维持之下,虽然看似蒸蒸日上,内里却迅速开始腐化。秉正直言的忠臣从小到大一一被贬谪、诛杀,替代的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佞臣,并以费仲尤浑为首,在帝辛的支持下,迅速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其间,酒池肉林、炮烙之刑,一一实现。
摘星台也在帝辛的坚持之下,开始修筑。
佞臣当道,帝辛昏聩,有识之士出走,朝中变得愈发黑暗。
这天,一个道人来到朝歌。
这道人丰神隽秀,一身云纹道袍,径自来到王宫外,要见帝辛。
仙家修士地位非凡,人王历来也不怠慢。卫士连忙入宫禀报,帝辛虽不耐烦,却也按捺住不耐在宫中接见。
“仙家是哪里来的修士?”
帝辛问他。
道人打了稽首:“贫道终南山云中子。”
“原来是云中子上仙。”帝辛见云中子一派仙家风范,不由笑道:“不知真人履足红尘,所为者何?”
云中子笑道:“好教人王知晓。贫道此番云游,只见大商花团锦簇,实在鼎盛。路过朝歌,更是如此。”
帝辛一听,不禁大喜:“寡人文有申丞相,武有闻太师,文武相合,自是国泰民安。”
帝辛虽沉迷于九尾狐的魅惑,但也知晓这天下大安丞相太师功不可没。
云中子微微一笑,神色一整,话音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则贫道却见烈火烹油,大厦将倾。”
帝辛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已僵在脸上,他心中怒火升腾,强自按捺道:“真人何出此言?!”
云中子道:“我观王宫之上,有一股妖气,祸乱苍生,颠覆朝廷。我虽世外之人,却也见不得妖孽作祟,正是为解此厄难而来。”说着,他袖中滑出一口干枯的木剑,道:“此乃贫道所炼千年松木法剑,人王将之悬于后宫高处,妖孽自将现形,死于非命。”
帝辛面色阴沉:“寡人后宫何来妖孽!”
这几年朝中大臣屡屡进言,帝辛早不耐烦。此时一个世外之人,竟也来训他,让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只把松木法剑放在一边,勉强应付道:“寡人已知真人好意。真人若有闲暇,可在朝歌游览。”
言下之意,便是送客。
云中子心中叹息,踌躇片刻嘱咐道:“大王切切不要不放在心上。”
待云中子走后,帝辛叫来左右:“把这烂木头拿去烧了。”
云中子的松木法剑,只是他见妖气随手制成。只一道除妖的禁法,连法器都算不上,不能水火不侵。却也毕竟料不到,他一番心血,终归是打了水漂。
仙家自有仙家的风范。
虽然此番封神之劫,阐教必定要站在与截教融为一体的大商的对立面,却并不妨碍云中子除妖。
这沸沸扬扬的红尘俗世,鼎盛安宁,说起来云中子实不愿其殁在战火之中。
就修士本身而言,他们更愿意找个犄角旮旯做过一场,以定胜负。然而这并不是修士本身能够决定的。此番乃道统之争,必定要与凡俗王朝紧密联系。道统的传播,是要传播到民间,只有扶持一个亲近自己的政权,才是最佳的方案。
对云中子而言,也是尽人事听天命,遵从自己的本心而已。
“今日又开了杀戒。”
杨戬走进丞相府,谓陆离、寅护道:“区区几年时间,朝歌便已不是朝歌了。”
申公豹正迎出来,闻言叹道:“劫数将至,人力无可挽回。进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