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穆玄看着她，唇边的笑容更加的柔和，声音里却夹杂着疼惜，“去找我的时候还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怎么眨眼睛就成了小媳妇的委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庄穆玄，”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茫然，“你说我是不是过于狠毒了？”
狠毒。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可以用在她身上。
即使之前认为她是故意坏了他的孩子，他对她厌恶到极点，都不曾这样想过她。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的声音却依然很是淡然，“为什么这么说？”
她喝了一口酒，低着脑袋说道，“今天我看着高丽一脸吃惊的模样，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惊恐，或者说恐慌？我相信，现在在她心里，我一定狠毒到了极致。”
“若不是她步步紧逼，你不会那样做的。”
“可是她说的确实没有错，她并不是造成我母亲直接死亡的原因，可是我却将所有的缘由都归结到她身上，并且要她付出最为惨烈的代价。”
在凌母最初出事之后，凌华清其实并没有想到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可是随着抽丝剥茧，事情的真相一点点的被剥离出时，她才发现是高丽布了那样大的一个局。
若说高丽的初衷，真的跟凌母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是要将凌华清送到监狱。
偏偏凌母由于意外从植物人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还为女儿去求情，结果却引起心脏病发而离世。
庄穆玄望着她，那眼神深的想要看透她，“你没有错，华清。”
“怎么会没有错呢？若不是我，我妈妈依然是商业女强人，家庭幸福美满，不会失去一切，更不会无端心脏病发身亡。”
庄穆玄很是凭借，淡淡的笑了，“你也是个母亲，你应该很清楚。作为母亲，从来不在意孩子给自己带来了多少的灾难，重要的是，她是否幸福。”
他自小经历了太多的死亡，除了相依为命的庄老之外，庄穆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为谁有什么情感牵绊。
可是当庄睿宁出现在他面前，那种血缘冥冥中的牵连，让他无法控制的决定去保护庄睿宁。后来，又被凌华清所吸引……
这些让他明白，感情是很微妙的东西。
或许很多时候，你会觉得有感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正因为有了这些痛苦，你才知道那些甜蜜无比的珍贵，也才明白自己努力的方向是什么。
薄唇牵出笑弧，他淡淡的说道，“至于报仇，若是你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你都会良心不安。所以，为了你，若是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短暂的沉默突然出现。
凌华清抬眼看着他，歪了歪头，“其实我真的有点担心，让你发现我对高丽那么狠毒的心思，你会不会放弃我。”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心思恶毒的女人，她不认为庄穆玄回是个例外。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直到她手里的那罐啤酒见了底，他才笑着说道，“不会，非你不可的意思是，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
凌华清低低的笑了，“可是我想将高丽彻底逼到疯狂与清醒的一线直接，让她从此只能待在疯人院，心里却永远记着林如风。”
生离死别，永远是人生无法跨越的命题。
高丽若是真的因为癫狂进入精神病院，那么这辈子就没有出来的可能性，自然也不可能跟林如风在一起。
她会日日忍受着思念的煎熬，却又无法再度跟他在一起，饱受折磨。
他看着她笑，“若是你想以最快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不要，”她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想亲手报仇，让她后悔这样对我，让她明白有些人是不该动的。”
“你想自己来，我也可以帮你。”
凌华清盯着他又看了许久，然后吃吃的笑了，眉眼间充满风情，“庄穆玄，若是让暗恋你的那些女人，知道你爱的是一个如此狠毒的女人，大概都得对我恨得牙咬切菜，想杀了我！”
庄穆玄看着她，并不说话。
“怎么了？在想那些女人对我下手的样子吗？”
他平平淡淡的笑着，“华清，我不会让任何人对你动手。你是我的女人，我有保护你的义务，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庄穆玄盯着她的脸，继续淡淡的说道，“在我的生命里，没有比你更重要的存在，即使是睿宁，爷爷，庄氏，也都在你后面。”
凌华清歪着脑袋，眯起了眼睛，带着些许酒气说道，“庄穆玄，你这是在表白吗？嗯，比之前的表白听起来深情的多。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接下来我要对高丽动手了。
这次不会再是什么撒珠子，接案子的小把戏，我要开始逼疯她，让她一步步的陷入疯狂，最后亲自将自己送到精神病院。”
“那你更需要我这样强大的后盾，即使有什么疑似证据落到了一些人手中，也没有人真的敢跟你叫板。”
凌华清看着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一罐啤酒，“你真的那么想娶我？”
“是。”
“如果我说，”她的眼睛盯着被自己捏扁的易拉罐，手上的动作很是用力，语调却很淡，“我可以打印跟你结婚，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再有孩子，只有睿宁一个。”
庄穆玄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静了几秒才说道，“为什么？”他低低的说道，“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厚此薄彼。”
凌华清将易拉罐随意的扔到垃圾桶里，对着他笑，“欺负你啊，”盯着他那张英俊的脸，风轻云淡的说道，“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每一个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就想到了有一段时间，她不停的闹分手。
几秒钟之后，他波澜不惊的说道，“我答应。”
凌华清准备再去开一罐啤酒的动作顿住了，“你想清楚了，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