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清眨了眨眼睛，静了几秒才说道，“我妈……她已经下飞机了？”
“是的！”庄穆玄点点头，唇角勾着极淡的笑弧，眼神里却满是宠溺，“并且她已经在过来的路上，程昱很快就会将人送过来。”
原本在探讨接上凌母去哪里的两个人，立即三下五除二的开始吃早餐，显然是迫不及待的要迎接凌母。
这一幕落在庄穆玄的眼中，眸底的笑意更深。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等待，宝宝不断的跑到楼上去拿各种东西，嘴里还叨念着，“外婆一定会喜欢的。”
凌华清看着他的模样，不停地嘱咐他慢一点，又忍不住吐槽，“外婆不会喜欢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你乖乖这里坐一会。”
“才不要！”宝宝站在楼梯处，不满的看着凌华清，“外婆一向最支持我的实验了，我要把我最新的成果通通拿给她看！”
说着，也不理会凌华清，又咚咚的跑上楼。
坐在沙发上的凌华清很是无奈，却又很是激动。
说激动并不准确，她与母亲分别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并且加上电话和视频，并没有那么深切的思念。
可是她却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就是很焦躁，此时她只能将此理解为是激动。
何况等待本来就是很容易让人烦躁的事情，再加上这么久没有见到母亲，她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如此反常而觉得奇怪。
不过，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庄穆玄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也不是故意，凌华清只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是“程昱”二字。
微微皱眉，她忍不住轻声嘀咕道，“这个程昱怎么突然做事婆婆妈妈的了，一件事要打几个电话？”
庄穆玄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拿起手机，滑下了接听键。
只是电话接通之后，对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这样的安静很不正常，准确的说是很诡异。
他与程昱共事许久，自然了解程昱的性格，事无巨细看似婆妈，却最求简洁。一次性就能说清楚的事情，绝对不会重复第二次。
庄穆玄看了一眼旁边的凌华清，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扣住了手臂。
低眸看着那双复杂的眼睛，他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声音沉冷，“出什么事情了？”
“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办好，”程昱本就平板的声音，此时更是阴沉的好似铺满了厚厚云翳的阴沉天空，“老夫人……受到了攻击。”
手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如此近的距离，还是让凌华清听到了对面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她的面上依旧是不确定的神色，整个人似乎还有发蒙，在他挂了电话之后直接问道，“他……他究竟说了什么？”
白净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惊慌，尤其是眼神里的哀伤，跟之前喜上眉梢的模样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庄穆玄看着她，生平第一次发现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操控的。
他强行将她扶了起来，俊美的面上很是沉郁，“华清，穿衣服，现在我们去医院。”
凌华清眨了眨眼睛，还没有说话，眼泪就落了下来。虽然思绪混乱，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是母亲出事了。
尤其是此时男人身上出现了那种凌厉而阴沉的气息，自从她和宝宝搬入别墅之后，在他们独处的时候，她就很少有这样满身戾气的时候。
尤其是他此时的气场明显是冷的，可是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让她的恐慌扩展到了极致，“我妈妈……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庄穆玄深沉的眼眸注视着她，声音沙哑，“已经送到医院了，我们现在过去。镇定点，别让宝宝发现。”
她的心无端的沉了下去。
但是想到宝宝，她还是点点头。
在她去玄关处穿衣服的时候，庄穆玄已经吩咐管家上楼稳住宝宝。
走出别墅，庄穆玄一路上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坪的方向走去。凌华清觉得自己的手凉的厉害，似乎一颗心都是冷的，近乎提线木偶一样在男人的操作下移动着。
当男人拉开副驾驶门的时候，她抬头看着他坚毅好看的下颌，一句话其实还没有在脑海里形成完整的表达，就那么呆呆的说了出来，“是不是她……不该回来？”
庄穆玄凝视了她的脸几秒钟，喉结上下滚了滚，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推她上了车。
凌华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他回到车上，熟练而迅速的发动引擎。
车速在不断的攀升，并且是明显的超速。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觉得茫然无措，可是整个人又表现的很是呆滞。一句话在大脑里反反复复的重复了好几次之后，才哑着嗓子问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清，”庄穆玄的声音很低，薄唇低低的说出她的名字，看着前方的眼神暗如深渊，下颌微微紧绷这，握住方向盘的手更是隐隐露出青筋，“程昱带她离开机场的时候，突然有混混出现，妈胸腔中了一刀，现在在急救。”
……
惨白的环境，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医院永远是这样的环境。
凌华清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想，真的除了产房，医院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说一声恭喜。
她弯着腰低着脑袋，长发几乎要垂落在地上，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气息。身旁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之际。
在这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提出来让凌母回国，也是他安排人去接的凌母，但是偏偏凌母就在这时候出事了。若是凌母真的有什么意外，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包扎好伤口的程昱也走到了手术室门口，站在他们面前，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呈现出难得一见的冷峻，嗓音也很是沙哑，“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凌小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