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上电话,秦柔不再理会,端起威士忌酒瓶,再次给自己倒了半水晶杯,一饮而尽。
半靠在吧台上,单手拄着下巴,脑子里纷乱如云,想到了很多和迟严风以前的回忆。
一会是连续多国度假甜蜜,一会是江城大学后山香樟树下一起埋笔记的幸福。
越是回想,越是心痛。
“迟严风啊迟严风,你真是好样的。”
她嘴里不停念叨,用力拍打着吧台,心痛的恨不得直接拿刀插进自己的心脏里。
身边的高脚椅上突然坐上一个女人,明艳红唇,年纪三十岁出头,正是冷萧然身边的花姐。
她不着痕迹的换掉了秦柔手中的烈酒,换了杯饮料塞入她掌心。
“为男人喝这种断肠的东西,伤害的只有你自己,不值得。”
“你给我。”秦柔不甘心,俯身就要去抢,被花姐不着痕迹的推开。“给你什么就喝什么,别这么不听话,上次胃出血痛成什么样子你都忘了?”
“胃出血又能怎么样?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卫考虑,他已经失去了爸爸,你还想让他失去妈妈吗?”
提到小卫,秦柔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阴柔猩红的眼里终于有了希望的光亮,伸手揉了揉痛的发懵的太阳穴,睁开了眼。
“小卫睡了?”
“嗯,哭了一天,一直在找你,怎么哄都没用。这会儿可能是哭累了,终于睡着了。”
秦柔捂住自己的脸,一边痛恨迟严风对自己的狠厉,一边痛恨自己,对小卫这么绝情。
她实在不配成为这个懂事听话孩子的母亲。
看她这副样子,花姐就将今天去参加年会的结果猜了个大概。
无奈的叹息一声,“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男人都是贱骨头,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急于这一时,慢慢渗透,你和迟严风之间有那么多回忆可以共享,你急什么呢?”
秦柔趴在吧台上,吸了吸鼻子,“我动作这么快都没拦住他们,还是领证结婚了,再慢一点估计他们的孩子都该生出来了。”
掏出香烟,花姐夹在指尖一颗,引火点燃,“你要不要?”
秦柔接过,点燃一根。
酒吧内的客人已经被花姐清场关了门,吵杂的音乐也关掉,换上了悠扬舒缓的乐曲。
花姐希望她最好的朋友能够淡然面对感情创伤,不要这么悲观。可她身不由己,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香烟点燃,夹在指尖,秦柔用力吸了一口,纳闷的环望了一圈,“冷先生呢?”
“看了年会视频,和你一样,在楼上借酒消愁呢。”
“叫他下来,我们三个一起喝点?”
同是被爱情伤透心的人,理应抱在一起取暖。
花姐笑道:“他习惯一个人喝酒,你不用管他,喝你的饮料吧。”
秦柔正在喝饮料的动作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入口的是饮料,所以她怎么觉得一直甜丝丝的。
立刻放下杯子,“给我酒,我要酒我要酒!”
“你先喝点饮料,待会热食上来吃点东西,吃完了我就给你酒,否则你胃口受不了。” 她断定了这丫头去年会上绝对不可能吃东西。
花姐的脾气秦柔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只能妥协,“好吧。”
饮料往旁边一推,不喝了。
“对了,这才听话。”花姐立刻将饮料杯子一起收走。
没多会儿,后厨服务员端上来一碗口味还算清淡的意大利面,秦柔最喜欢吃的东西,放到她面前。
香喷喷的食物勾起秦柔的馋虫,她俯身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念叨,“花姐,你说在美国我要是没有认识你,现在我可怎么办呀?”
花姐开玩笑道:“估计会饿死街头。”
“噗。”秦柔眼眶一红,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吃东西。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花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卫你准备怎么办啊?一直放在我这酒吧里也不太好啊,我不可能天天有时间给你带,你又忙的脚打后脑勺。”况且就算花姐有时间带,那孩子也根本不跟她啊。
也是无奈。
秦柔想了想,“下午参加完鼎丰的年会后,我去见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远房姑姑。她已经答应我帮我照顾小卫一段时间。”
花姐皱眉,“远房姑姑?靠谱吗?”
“靠谱,以前我们家和他们是邻居,她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后来回迁分开。虽然多年没见,但是她是我在江城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行吧。”花姐点点头,“明儿有时间带我去见见,你的眼光我不太相信。如果稳定靠谱,小卫放在她那边照顾是好事,我们这环境,不太适合她。”
“嗯。”秦柔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夜幕降临。
酒吧掩不住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迟家别墅里,红姨出门已经回来多时,给几个孩子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
几个人各自洗澡,睡了一觉后,都恢复了元气。
安书瑶以为自己会大病一场,没想到吃了药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原本有的一点点鼻塞也好了。
哎呀她好开心。
几个人围坐餐桌愉快的吃了晚餐,简单和郝校便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迟严风回楼上书房忙白天积压下来的工作。
安书瑶则在客厅帮红姨收拾乱七八糟的餐桌。
红姨看到后,从厨房小跑出来神色夸张的大叫,“艾玛夫人,不用你动手啊!这么脏活当然是我来做,我做不过来还有下人,您怎么能动手。”
安书瑶满脸黑线,“红姨,我没关系的,我哪有你想的那么矫情啊。”
“那也不行,有我们在怎么能让您做这种事!”
红姨三下两下抢到安书瑶手中的碗筷,将她推出餐厅。
安书瑶无奈,只能妥协,进卫生间洗了手后,坐到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伸拦腰。
电视的财经新闻里,还在播放鼎丰年会的鼎盛过程,当然,她和秦柔撕起来的片段早就被摄影师掐掉了。
关掉电视,本想上楼,收拾完厨房的红姨洗了手突然迎上她,“夫人,您等会再休息,我想耽误您几分钟和您说点事情。”
安书瑶微笑着:“什么事,您说?”
俩人坐到沙发上。
红姨说,“想跟您请一段时间假。”
这个消息,对于已经习惯了红姨照顾吃喝的安书瑶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毕竟谁还没点特殊事情,“可以呀,你要请几天?”
“额,几天还没有确定,但是时间应该不会短,少则一周,多则一月,甚至更多……”
安书瑶傻在原地,苦笑道:“红姨,简单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会哭晕过去。”
“唉。”红姨无奈的叹息,“其实我也不放心你们,但是我侄女儿从美国回来了,一直在忙工作。她刚满十六个月的孩子没人照顾,拜托我照顾几天,等她回去美国我再回来。”
恰巧,简单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端着水杯是想出来打杯水喝,却看到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安书瑶和红姨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她。
她脚步停顿,纳闷道:“你们不会恰巧是在说我吧?”
这个对望的眼神实在是好尴尬。
红姨站起身,本想慢慢的和简单说,让她这个毛躁的性格能有个接受的过程。
没想到安书瑶直言不讳,“没说你,再说红姨请假的事。我想着红姨要是不在你估计会哭晕过去,就说到这里你就出来了。”
“请假?”简单惊愕,“好端端的干嘛请假?红姨你嫌弃我们了吗?”
这人还没走呢,简单就开始惶恐了。
红姨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我喜欢你们都来不及。只是我侄女儿回国要我帮忙带一段时间孩子,她在国内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忙着工作也带不过来,只能来找我,我也是没办法,唉。”
她从知道这件事就一直在为难,前前后后办法想了个遍,下午做饭都心不在焉的,可是除了请假,实在是找不到万全之策了。
不比安书瑶的冷静和独立,简单放下水杯就扑到红姨身边,紧紧抱住她,“就不能想一个两不耽误的方法吗?你就这么丢下我们,我们四个人的口粮怎么办?你不怕我们饿死啊?”
红姨嘴角抽抽,“应该,应该不至于的吧……”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丢下我们!”
“可是,依先生的能力,找一个人顶替我很容易。我侄女儿那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带孩子。简小姐,夫人,你们就当理解理解我这个做长辈的心。”
红姨的态度很坚决。
郝校见简单打个车半天不回来,暂停游戏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客厅里三个女人正在聊天,一脸八卦的凑过去,“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呜呜呜,红姨要请假。”简单哭唧唧。
别说简单了,习惯了被红姨无微不至照顾的郝校都有点接受不了,愣在原地,“好好的怎么要请假?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能被大家这么喜欢,红姨当然是很开心,心里的压力更重。
“是啊郝少爷,我侄女儿从美国回来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孩子没人带,拜托我给带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直戳郝校的心脏。
不禁有点怨气的念叨,“最近美国回来的人怎么这么多。”
红姨无奈,继续苦笑。
目光落在一直不说话的安书瑶身上,希望她能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