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见到正坐在显示器下面绒毛地毯上,带着耳机,砰砰乓乓打游戏的简单,安书瑶走过去坐到她旁边。
简单冲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告诉她自己没事,然后转过头继续打游戏。
“你没事吧?”安书瑶大声说,但旁边的简单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安书瑶看不得她佯装坚强的样子,上前将显示器屏幕关掉,摘掉她脑袋上的耳机,连带手柄一起扔到旁边。
“我们谈谈吧。”
简单笑着说,“有什么好谈的呀?”
“你爸的事,你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了?”
简单无奈一笑,“可他毕竟是我爸,他不在我面前坦白,我怎么直接戳穿啊?”
很大程度上,她知道爸爸隐瞒是为了保护她。只是自己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而已。
安书瑶承认她说的对,“既然决定隐瞒继续装作不知道,你就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很多事情没办法改变就要试着接受。”
简单点点头。
两个人各自转身,背靠背坐在一起,安书瑶叹息一声,“本来想今晚好好喝酒聚一下,结果接二连三的被搅合,看来是时机不对。”
“才没有嘞,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我还想吃呢?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还不知道我吗!?”简单笑呵呵的,就怕打扰了安书瑶的兴致。
安书瑶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意,“下次再聚吧,今天的气氛确实不太合适。”
简单赶紧挣扎着站起身,“这种心情不爽的时候聚会是最适合的!可以尽情的喝酒了啊!不要因为我打扰了所有人的兴致,你快起来去准备吃的,我要狂欢!”
“你确定没事?”
“没事没事啦!”安书瑶跟着她站起身,捧住她的脸,“在我面前,你不用装坚强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总是这么被戳心窝子简单也受不了啊,眼圈红红的,“你看你,非要把我惹哭了才开心是吗?”
“发泄出来也好啊。”
“我才不要那么没出息呢!”简单仰头,挥手擦掉眼角的泪,笑着说,“你快出去吧,我真的没事,再打两场游戏我就什么都忘了。饿死了饿死了,快去做饭。”
说着就将安书瑶推了出来。
“可我真的不放心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哪里还有做饭的心思。
简单笑的那么灿烂,月牙一样的眼睛弯弯的眯起来,“有什么不放心的呀,哎呀我真的没事。”
门口,迟严风送走了简德明,刚到屋,就看到郝校靠在简单房间门口的墙壁上,一脸沮丧。
他脱掉西装外套,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走过去,“怎么回事?”
郝校摇摇头,“她们都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迟严风是行动派,上前就要敲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她们从里面打开,安书瑶直接被简单推了出来。
三个人都站在门口怔愣着看着简单,简单无语,轻笑一声,“你们都促在我房间门口干什么啊?我真的没事。”
迟严风说,“我已经安抚过你爸了,他表示愿意和你好好谈谈,你也不要总是那么冲动,万事商量着来,毕竟是长辈。”
郝校嗤笑一声,瞥了他一眼,“你管好你自己算了,简单的事交给我。”
迟严风笑道:“交给你?确定?”
“当然啊,我可以处理好。”
简单无语,白了他一眼,“我个人觉得还是我老板比较靠谱,不过你们都不用替我操心了,书瑶知道,我和我爸向来就这样,过几天我回去认个错,他还是会很疼爱我,放心吧。”
以往确实是这样的没错,可只从简单知道了他爸爸出柜的事,一切都变了。
谁能想到江滨市大名鼎鼎的简德明,在丧偶多年后,居然变了性取向。
这些事目前除了当事人,也就只有简单和安书瑶知道。
郝校看出她不对劲,“可既然这样,你干什么这么难过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我在矫情啊,我身为一个女孩子我还不能矫情一下嘛!”然后她冲着几个人挥手,“你们快走,该干嘛干嘛去不要一直盯着我。”
安书瑶想要给她一些空间来消化这些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一直不提不念,她知道,简单也在刻意选择性遗忘。
毕竟除了这一点,简德明对待她这个女儿向来是无可挑剔的。
安书瑶还是不放心,想要上前,被迟严风拉住,“让她一个人待会吧。”虽然他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很严重是可以断定的。
“是啊,让我一个待会吧。”简单笑着说。
安书瑶也只能点头,“好,那你一个人待会,我去准备晚餐,待会我们好好喝一杯。”
“嗯,好。”
迟严风和安书瑶离开,郝校还是坚持促在门口。
简单没好气的说,“你也走开。”
转身回房间要关门,被郝校拦住,“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吧?”
“不听。”
“跳段抽筋舞?”
“不看。”
郝校紧紧赚住门边,“反正你得让我进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心底稍微有点触动,简单松开手,没好气道:“随便你。”然后转身回到房间。
见她妥协,赶紧挤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间门。
沙发上,安书瑶和迟严风坐下,看着这俩人,书瑶担心的说,“严风,郝校不会喜欢上简单了吧?”
“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迟严风早就有所擦觉,但是他觉得如果这两个人撞出了火花也不见得是坏事啊,他们之间的爱情门当户对,无牵无挂,肯定要比自己和书瑶顺利的多。
“如果他真的动心了,你可要劝他及时打住,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为什么这么说?”
想了想,安书瑶无奈道:“因为简单心里有别人啊,虽然我强制要求她忘掉那个人,但是谁又能左右得了一个人的真心呢?”
“你说的人不会是冷萧然吧?”
“你居然知道?”
迟严风一脸你也太小瞧我的表情,“这两个人可都是我公司的员工,尤其冷萧然,我的左右手,他身上的事应该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吧?”
后面一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安书瑶瞄了他一眼,觉得他是在套路自己,轻笑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你们不是同学么?他在国内学校里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和现在的朋友多提,你和我讲讲,也算是增进一下了解。”
这让安书瑶怎么说啊,她赶紧摇头,“我和他不熟。”
“真的不熟?”
看他的表情,安书瑶有点心虚,“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八道了?”
“看来,你们知道有值得别人胡说八道的牵扯。”
这话说的安书瑶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好了好了。”迟严风坐到她身边,搂过她的肩膀,笑着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跟你开玩笑呢。”
安书瑶白了他一眼,“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提到冷萧然,她浑身的细胞都不太舒服。
可偏偏那是简单最爱的人。
房间里,简单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郝校,眼睛有点晕,“我想休息一会,你非要跟进来干什么?”
半蹲到她面前,郝校笑着说,“小时候我爸就夸我嗓子好,可我一直都不相信。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听听他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说着就要起嗓,简单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橘子二话不说塞进他嘴里。
“我不想听。”
郝校拿下嘴巴里的橘子,这要在平时,他肯定上去就给她一撇子。
可现在她心情不好,他忍了。
“那我给你学大象走路?我上小学的时候学习大象走路得过一等奖。”看简单一脸疲惫的盯着他,他百折不挠,“看来你不喜欢看我表演节目,那不然……讲个笑话?”
“嗯就讲个笑话吧。”他自问自答的点点头,觉得自己的注意好极了。
简单的笑点出了名的低,这一点这一段时间和她打游戏郝校已经领教过了。
明明很平常的桥段,人家笑一声也就过去了。到了简单就好像变成了哮喘的驴,怎么都停不下来。
“话说啊,从前有一只狗,”他沉静下来看她,目光灼灼深情。
可不过三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开始讲,他自己把自己逗的笑个不停,坐到简单对面前俯后仰的。
简单听到他那句一只狗就有点受不了,被他这么一引导,噗笑出了声音,大长腿一伸踹了他屁股一脚,“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就不能让我一个人伤感一会嘛!”
“哎呀,”郝校坐直了身体,“伤感什么呀?多大的事情啊?再不济那是你爸,我觉得他对你温柔多了。你是没看到我爸,艾玛,我都难以启齿。”
简单半拉眼珠子看他,“怎么?你爸比我爸还凶?”
“这么说吧,我家那位老头对我的暴力指数,绝对可以分分钟秒杀简叔叔。”
简单有些唏嘘,难以想象,“那你能这么安全的长大还真是不容易。”
“那可不是,还好我们家和严风家世代交好,迟爷爷没事就帮我说话,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