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委任文件以外，还有一份材料。
李永廉也不急，静静等王秋晨都看完后，听他问出了疑惑：“这是打算让我以调查员的名义，起诉江源六大集团的董事？“
李永廉缓缓开口：“不错。起诉材料是我调查的成果，根据上级领导的建议，现在都转交给你。”
“材料足以证明沈雪与智人集团的密切关系，也能证明江源六大集团的董事与沈雪频繁来往，遗憾的是……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他们植入了永生基因，事实上，他们大概也是没有植入。”
王秋晨微微眯起眼睛，点出了关键：“上级领导？”
李永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是的，这六位董事之所以横行霸道，是因为市长需要他们撑起江源的经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一直逍遥法外，譬如现在，就有比市长更高级别的人物，打算要整顿、清算一下。”
“但这位领导肯定不会亲自出面的，他让我把这个担子交给你，就看你同不同意。”
王秋晨将文件袋扔到桌面上，兴致索然道：“这些材料要跟沈雪定罪可以，想搞六大集团的董事恐怕不行啊。”
李永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若是事情没有难度，怎么来判断你的能力？”
王秋晨脸色一紧，陷入思量。
他并不认为这是个陷阱，毕竟作为事政厅的干部，要搞他有太多直接办法了，不需要如此迂回。相反
，从这份调查员委任书来看、再结合李永廉先前几句提点……
要说的话，情况更像是某位领导想要提拔他，但需要他先做出点成绩。
联想六位集团董事那天晚上对他的威胁、其无法无天程度，让王秋晨下意识就要答应下来，只是刚张开嘴巴，他又想深了一层。
于是看向李永廉，询问道：“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换作半年前，要是有一位事政厅的科长来委托自己办事，基于正义感以及对不平庸的渴望，他多半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下来，但经历了许多的王秋晨，这个时候却考虑得更多。
他要往上走，也不必美其名曰为了猎人协会、为了抬高猎人的身份，说白了……他就是为了自己，为了得到话语权，为了能尽量掌控住身边所发生的事情。
当然，只要他走上足够的高度，必然会为猎人发声。
“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王秋晨心里回味着自己所说，细长的眉毛不由往下压了几分，神态有些不自在。
作为普通的高中生，在读书时代，年少的他不止一次抨击过功利，可现在……他忽然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功利，好像是成长必不可少的因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政商圈子时常会爆出利益输送的事件。图私利也好，为公为民也罢，想要完成一件事，自己能力不达的时候，就需要别人的帮助，为此给别人
提供便利，以达到别人的回馈，这是合作共赢。
原来是这样，难怪……
江源的市长，与六位董事之间的关系，恐怕就是由这种功利性形成的。
市长想抬高江源经济，所以需要六大集团帮助，为此给六家集团提供了多项经营便利，而六位董事从中意识到了市长的让步，于是变本加厉，在市长默许的底线里进行疯狂试探。
最终，看来他们是玩火自焚了，市长能容忍，比市长更高级别的领导却打算有所行动。
李永廉观察着王秋晨脸色的变化，露出欣赏之色，既是因为猜到了他此刻的醒悟，也是因为他敢于开口提这个问题。
有什么好处。
李永廉敲打着桌面上的文件，说道：“委任书可以让你成为事政厅的调查员，与市科室主任同级别，虽然没有行政实权，但拥有调查特权，这本来就是实打实的好处。你可是第一位被编入事政厅担任干部的猎人。”
“此外，上级领导已经作出了承诺，这件事完结以后，会根据你的能力，酌情考虑给你打开升为区级调查员的考核渠道。”
王秋晨斟酌片刻，终于还是拿过一支笔，在委任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李永廉收回委任书，拿出一张磁卡放在桌面，起身交待道：“我这就回去备案，下午5点前这张身份卡就会被激活，尽量不要搞丢，补办比较麻烦。”
说完，在王秋晨的
相送下，他走到四合院的大门处，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补充道：“还有，我提醒你两点。”
“第一，那位领导让你起诉六位董事，是打算借你之手敲山震虎，虽然已经做好牺牲江源经济的准备，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都不会亲自出面的。领导考虑的是12区大局，但是，江源经济现在呈上涨趋势，市长可没想过壮士断腕。”
“第二，六大集团作为江源顶柱，六位董事可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贸贸然到司法院起诉不会是聪明人的做法。”
王秋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询问道：“除了新圣集团以外，江源还有其他传媒公司吗？偏向新闻方面的。”
李永廉略作思量，答道：“跳跃传媒，属于江源二线集团。”
王秋晨厚着脸皮道：“那李主任，能否顺便劳烦一下你……帮我安排跟他们的负责人见个面？”
李永廉点了点头：“见面可以，但我只管牵线，不会表现出希望集团负责人帮你的态度。”
“这是当然。”送走李永廉后，王秋晨回到房间，反锁房门，从兜里拿出了沈雪留下的白色U盘。
这是决胜的关键！
李永廉的提点也好，背后那位领导提供的起诉素材也罢，俩人都是在帮他开个好头，至于往后恐怕不会再出手，毕竟要测试他的能力。
而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很认可李永廉那
句话，想要强大，就不能过于崇尚个人武力，在华夏当前的格局中，权力、金钱才是强大的体现。
王秋晨走到桌前，将李永廉留下的身份卡、韦司令给他办的银行卡都拿了出来。
白色U盘、调查员身份、300万存款，是他的起步资本，他需要尽快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保住作为永生基因母体之一的林舒语，也只有这样，才能为猎人争取到更多便利。
终于，他的人生再次出现了转折点，时至今日，他与平庸二字已经再无关联，但是，这付出了许多代价。
比如，他竟然开始正视功利行为，并且发自内心地认为，想要变得强大起来，这是必不可少的品质。
大概过了五分钟，李永廉就传来了通讯：“下午三点，直接到惠江大厦，已经给你约见了跳跃集团的董事，黄达山。”
王秋晨看了看时间，回道：“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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