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华笑了,说道:“政策研究室出来挂职的人,当然是副书记了。挂职期限为半年,这完全符合程序。您让一个象牙塔的女孩子到乡镇挂职,呵呵,亏您想得出?”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因为我之前听她说想了解和熟悉基层工作和生活,副书记不如基层或者是副市长更直接一些。不过一想也正常,这种挂职就是那么回事,尽管她有主观上的积极态度,但是呆不了几天就跑回去了,咱们接待的挂职干部这样的例子还少吗。再有,真的想了解基层,半年时间也太短了吧,这么短时间她能学到什么?”
吕华笑了,说道:“如果用心,半年也差不多了,毕竟省里还都有自己的一份工作。我刚才跟舒教授沟通了一下,问什么时候去接她,她说什么时候都行,不要特意来接,有车来省里办事就顺便捎着她就行了,如果没车也不用专程来接,她说坐火车来。她还说这次省里下来好几个到基层挂职的年轻干部,开始把她分到别处去了,她急了,又去找组织部,硬是跟别人调换了过来,她说好在向衡部长好说话就依了她,差点来不了亢州了。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很得意,就像个小姑娘,看来,她来过一次,咱们这里印象不错,再加上有您这么个党校学生。”
彭长宜想起他和孟客当初在党校时对舒晴的刁难,就不由得笑了,说道:“熟悉总比陌生好。一个女孩子下来挂职,肯定要捡自己熟悉的地方去。那你该给她安排什么就安排什么,有去省里办事的车就顺便接她回来,如果没有就专程去接一趟,第一次让她坐火车来不合适。她应该是正处级吧?”
“副厅。”吕华说道。
“副厅?”彭长宜眨着眼想了想说道:“也对,副主任,当然的副厅了,没想一个年轻女孩子居然是副厅,我要不是有这么个机遇,沾了计划单列市的光,兴许这辈子都混不上副厅呢。”
吕华也笑着说:“呵呵,没办法,人家起点高。要是那么比的话,人就没法活了。”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也是啊——”
吕华又问:“让她分管什么?”
“我听听你的意见?”彭长宜看着吕华说道。
吕华说:“让她负责统战、九三学社、工商联、妇联、共青团,怎么样?”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按说一个女孩子就该管这些,但是据我了解她下来挂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近距离地了解基层。她为什么换到咱们亢州,就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基层,我看,就让她分管工商联、妇联、共青团,另外,把计划生育和信访给她。”
吕华张大了嘴,说道:“行吗?这两项可是都有指标的,相当于一票否决制,万一弄砸了怎么办?”
彭长宜笑了,说道:“怎么能弄砸了,还是以咱们的人为主,但是她必须参与。这两项工作都能见到真章,让她长长见识。”
吕华小心地说道:“可是,她见到太真章的东西也不太好吧,毕竟是省里来的干部。”
彭长宜知道吕华担心什么,就说道:“放心,舒晴做事有分寸,她不会什么事都跟省里汇报的,也不会什么事都当做课题研究的,她就是想丰富基层生活,别人挂职可能是镀金,但我想她应该不是,她是的确想了解基层,接触基层。”
吕华点点头,说道:“行吧。这样,我明天让组织部的人去接她吧。”
彭长宜说:“好吧。”
吕华还想要说什么,卢辉拿着本进来了,卢辉笑着问彭长宜:“昨天喝的怎么样?”
彭长宜站起身,说道:“惨透了,别提了。”
卢辉看着这个比自己小而且在自己手下当小伙计如今已是市委书记的彭长宜,他尽管开始有些心理不平衡,但这么长时间也就习惯了,即便不习惯也得习惯,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无力改变的时候,那么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一条是适应。对于卢辉也一样,要么你就要求调走,要么你就俯首称臣。显然他调走不可能,卢辉愿意留在亢州工作,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家里,既然不可能调走,就只有一条路,在彭长宜手底下干,主动跟他合作,而且还不能拉倒车,谁都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别说彭长宜,就是彭长宜这些故交们他就惹不起。
他看着彭长宜憔悴的面容和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还是你有胆子,搁我头上,打死我也不敢一个人去赴宴。”
彭长宜说:“我出门着,回来的时候顺便就去了。”彭长宜不想回忆昨天的事,就跟吕华说道:“栋梁和马文博怎么还不到?”
他的话音刚落,市政法委书记张栋梁和公安局局长马文博就走了过来,吕华说:“要么就去小会议室?”
彭长宜不想动,就说:“就在这里吧,把宋知厚叫进来,让他听听。”
吕华走了出去,一会宋知厚就跟着进来了。吕华说道:“彭书记,还叫朱市长和老白吗?”
老白,白继学,如今的亢州市纪书记。
彭长宜看了看大家,说道:“先听听情况吧。栋梁,我听说你和老马找我着,你们俩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政法委书记张栋梁一听,就看了看马文博,马文博也看了看张栋梁,说道:“彭书记,您,听说了?”
彭长宜严肃地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能不听说吗?一大早市局就给我打电话了。”
张栋梁说:“是啊,我也是一大早老马就给我打电话,报告了这件事。这样老马,你给彭书记和卢书记详细汇报一下情况。”
马文博点点头,说道:“好,我先给两位书记汇报一下……”
马文博说得和武荣培说得一模一样,听完他的汇报,彭长宜说:“对于废车一条街的情况,你们公安局掌握了多少?”
马文博一时没明白彭长宜这话的意思,愣住了,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