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静静地听着。
彭长宜继续说道:“天下哪个孩子不希望有妈妈照顾,无论年纪有多大,也希望妈妈来疼,妈妈在,自己就是安全的,就是被疼爱的,就是一块宝。妈妈不在,就是一根草,无论这根草活得多么鲜亮,也是草。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丁一在家里,是得不到多少关心和爱护的,她只能把对爱的渴望寄托在那所老房子里,寄托在夕阳的红云上。也可能他们这家人在外人眼里,她是很幸福的人,有爸爸的疼爱,后哥的关心,后妈的照顾。其实呢?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真正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没有安全感的,可以说现在没有人真真正正地疼爱她的……市长,您是她唯一的港湾,也是唯一可以给她爱和安全的港湾,但是,当这个港湾也向她关闭的时候,她会怎样?您说她的眼泪快流成河了,她能不流成河吗?”
“长宜,别说了……”江帆的心,就像被人扎上一刀那样疼了……
彭长宜都被自己的话说得眼睛潮湿了,他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又开始安慰着那个情痴,说道:“市长,我知道您对小丁的心,我说这话的目的也是有感而发,是刚才听您说她流了好多眼泪,她的确是个可怜的孩子。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您回来了,她就会得到您的爱,就会有安全感,从此就会有人真正关心她了……从这点上说,小丁又是幸运的。市长,别怪我再唠叨几句,那个老房子,别让她住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住在那么一个地方,又有那么一个大院子,实在是孤单。不满您说,第一年去阆诸学习的时候,他爸让我去他家做客,我去了,也去了她家那个老房子,我当时的感觉就是那里阴气比较重,是一个伤感的地方,疗伤的地方,生活在那个环境里,她没法不多愁善感。所以,您啊,还是别让她在那儿住了,想办法让她搬出来住,换个环境,心情也能跟着改变。”
江帆知道丁一跟彭长宜的友谊,想想当初在亢州宾馆自己被袁小姶算计时,如果不是丁一,他几乎就会身败名裂。当时丁一找的就是彭长宜,这不仅因为江帆跟彭长宜关系深厚,主要还是出于丁一对彭长宜的信任,如果丁一不信任彭长宜,她是不会给彭长宜打电话求救的。所以,彭长宜今天说的这番话,江帆是非常能理解的。
想到这里,江帆说道:“长宜啊,我的情况从开始到现在你是知道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永远也不会跟她提,关键是现在,你说让我给她换地方住,对于我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我相信我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只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重新接受我,我哪敢提呀?她又是那么敏感。”
彭长宜理解,他说:“您说得也对,从草原回来,有些问题我都跟她解释了,您支边的原因我也点过她,尽管我没明说,但小丁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会揣摩个七八的。现在你们没有障碍了,她爸爸也不应该再成为障碍了。所以,您不要有任何顾虑,如果她心里没您,她早就跟那个同学好上甚至结婚了,那个同学追她追得很紧的,她都没同意,这说明了什么?还不是她的心里放不下您吗?所以,市长,发起总攻吧,长宜提前恭祝您再次成功。”
江帆听彭长宜让他对丁一发起“总攻”,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唉,目前情况不明,不敢贸然进攻,还是先做好形象重建工作吧,我给她心灵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哪知,彭长宜一听就急了,说道:“市长,您怎么没听明白长宜的话,我说的不是进攻,是总攻,一鼓作气,拿下山头,然后喝庆功酒。”
“呵呵。”江帆笑了,说道:“这个恐怕不行,进攻过当,容易反友为敌。”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的意思是别给她那么多的时间多愁善感了,你们都等不起了,您就直接跟她直接商量,什么时候入洞房,什么迂回战、游击战都别打了,直接总攻。”
彭长宜刚才关于丁一在老房子住的心理分析,已经让江帆心里沉甸甸的,如果不顾她的感受,就总攻,无论如何,他是做不出来的,也是不忍心的,他决定换个话题,就说道:“长宜,你说的这些我实在做不出来,慢慢来吧,给她时间,让她重新接受我,我有这个信心。说说你吧,你这段怎么样?”
“唉,我就是那么回事,好在今年没有交白卷,弄了一个公交项目。不过最近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但是回过头一项一项工作进行梳理,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段我也是烦心事不断。”彭长宜叹了口气。
“哦?什么烦心事?”江帆问道。
“唉,很多,自己的,单位的,刚才跟王部长喝酒的时候,我就说,怎么感觉心里毛毛躁躁的,像有什么事发生?但的确又没有什么事。”
江帆说:“那是你太累了,有时间出去放松几天吧。不过你刚才说那个公交项目,这个的确不错,成了全省的典型,如果这次人大会我能当选,明年我也考虑考虑,跟你们学习学习,取取经。”
彭长宜说道:“这个项目不错是不错,但是我跟您说一句到家的话,我们真的没什么可学习的,只要京城那边有关系就行。完全是企业自己的行为,政府帮助做的只是后期的协调,跟银行打打招呼,划拨土地,协调布控一下本市区的公交站点,这些都是极其简单的事。我跟您说,这个项目差点跑了,就因为政府从前不作为,迟迟不跟企业说正格的,另外,对这个项目的意义认识不足。和甸听说后,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样,三天两头找,想拉这个企业过去,直接开口就是给一百万。”
江帆问道:“什么给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