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唯一的线索就是现场留下的那辆车,但是那辆车的发动机号已经被破坏,而是乱刻上了其它的号码。根本就不知道车主是谁,说不定是哪儿失窃的车。”
“你不是说那两个人说话的腔调是东北口音吗?”王家栋也感觉到这事有点诡异。
“是。所以我才不让调查。”
“你是救你的人吗?”
“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当时说不让我报案,是针对我的情况说的,不像为他们自己考虑的,所以我才决定不报案,不调查,也许,过不了多久,事情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在这件事上,王家栋毕竟会尊重彭长宜的意见,亢州对彭长宜夜间被追杀这件事没有立案调查,许多人都不解,钟鸣义在常委会上都要求王家栋让司法机关介入,王家栋都以没有线索为由搪塞了过去。
就连范卫东私下都刺激王家栋,说:徒弟被人追杀,老师无动于衷,你真够冷酷无情的。
王家栋不以为然地说:没有线索怎么查?要不你来查,给你一个收买我徒弟的机会?
范卫东说:你这老狐狸都查不了,我就更查不了了。
眼下听彭长宜又在反复强调他的理由,就说道:“你能感觉出后来那帮人说这话是善意的?”
彭长宜想了想说:“最起码没有恶意。他们不怕暴露自己而救我,本身就没有恶意,您想想,如果报复我的人真的是贾东方,那么后来这帮人就是贾东方的仇家,看到贾东方杀人,他们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不必出手相救,因为一出手,势必会引起贾东方的警觉,您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再有,我们不调查,真正的凶手就会麻痹,兴许自己就会露馅的。”
王家栋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对这次去锦安学习有什么想法?”
彭长宜笑了,说:“没想法,看情况似乎明年还得接着干。”
“当然接着干了,即便这项工作干完了,你也得接着干。市长助理,是市委任命的,不是闹着玩的。”
彭长宜呵呵笑了,说:“您怎么也忽悠我呀?”
其实,王家栋从彭长宜去党校学习这件事上,已经窥到了江帆的用意,他很欣慰,他听说后,怕彭长宜有想法,担心自己不是县级干部,到时打退堂鼓,还好,彭长宜没有动这个心思,看来这个小子也想往上爬。
不过话又说回来,官场中的人,哪个不想往上爬,哪个不想爬的更高更远,可是,你见过有谁高调往上爬的,可能会有,大都下场会很惨,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出头的椽子先烂。
他既担心彭长宜有自卑心理,也担心彭长宜翘尾巴,取得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那样就糟了,恐怕到时江帆都会反感他,尽管王家栋对彭长宜的了解,比对自己的儿子都清楚,他也知道彭长宜不是那样的性格,但适时敲打还是必须的。
因为在权力场中,藏器待时,远比高调进取更有机会,也会更加稳妥。只是如今的人,基本没有那种耐心了,逮着机会就努力冒头,急功近利、不择手段是官场上每天都在上演的故事。
好在彭长宜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对他,王家栋还是有信心的。
其实,叫彭长宜来,王家栋最大的目的就是看看彭长宜对这次学习的态度,尽管去锦安党校学习这样的机会很多,但是作为校长的王家栋,是时刻不能懈怠自己的责任的。
一个年轻干部,在成长过程中,每一步都很重要,所以,在彭长宜还没来及跟他汇报这事的时候,他便主动把他叫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这小子表现的很自然,很淡定,也许他不知道这次学习对自己意味是什么,不管怎样,他的轻松和淡定,都让王家栋很满意。
王家栋说:“我用得着忽悠你吗?你也太能抬举自己了。说正经的,到了锦安后,自己该走的关系也走走,如今,上面没人真是不好办事。”
彭长宜一愣,江帆也这么嘱咐他,看来,领导们的套数都是一样的,其实,他也是这么认为,但是有两位领导的强调,他就会认真的对待这事了。
他点点头说:“嗯,我准备看看师母,上次帮我摆平那个姓白的后,我还没向她表示感谢呢?”
王家栋说:“省里的一些关系也要时常维护,别用完了人家就忘了,以后这些关系都会用得上。”
彭长宜脸红了,部长是不是指叶桐?
王家栋说,“以后,你要往上走了,也要有意识的培养上层人脉关系,这些很重要,看问题的视野就不能局限于亢州了。”
彭长宜还以为王家栋会点出他和叶桐的关系,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不住的点头称是。
江帆说不让他囿于北城,部长说不让他局限于亢州,看来,领导都是正确的,人的成长到了一定阶段后,就要寻求突破,不能原地踏步。
王家栋又说:“有人看见任小亮最近总往中直单位的家属院跑,他在那里买房子了吗?”
彭长宜一愣,说道:“您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您还知道什么?”
说完这话,彭长宜突然意识到,方莉在那个中直单位的那个家属院住,方莉的老公就是那个央企的中层管理人员,肯定是方莉看到任小亮了。只要是方莉知道了,部长自然就会知道。
真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家栋说:“我就知道这些,难道你还知道别的?”说完,就盯着他看。
这就是官场,官场中的任何迹象,都不是单纯的,都有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这也就是为什么官员时刻小心、如履薄冰的真实的生存状态。
任何一个不拘小节的人,都会终将败在小节上。
彭长宜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是丁一。
丁一说:“科长,你去哪儿了?在不回来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