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都等得有些不耐时,一阵袅袅的乐音缓缓响起,如同潺潺流水般轻缓,令人不知不觉便被带入其中。
洛青鸾淡淡看了孙涵怡一眼,不紧不慢地端起案前的酒盏递到唇边,垂眸掩下眼中的讽意。孙涵怡蒙着一块红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艳红的胭脂勾起眼尾,显得眼睛妩媚又有神,看得久了竟不知不觉被其魅惑。
一身大红色的衣裙,腰间是束腰设计,很好便能突出自己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是个懂的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洛青鸾很快便对此女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不过这样的打扮未免有些本末倒置,毕竟她是要展示琴艺,而不是来穿着一身夺人眼球的红色衣裙来夺人眼球的。
正当洛青鸾在心中暗暗想的时候,袅袅的琴音开始有了变幻,原本平缓的琴音开始变得激昂起来,只不过较为缓慢,有一个变化的过程。这样并不会衔接得很突兀,倒是有两把刷子的。洛青鸾不由得又刷新了对这个女人的认识。
只见弹奏的女子手下的动作快了起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手指上的动作化成了几道残影,众人心中不由得被震撼。好几个千金小姐嫉妒的看着孙涵怡,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手笔,怪不得敢第一个上去呢!
论起弹奏手法,孙涵怡的确有过人之处,只不过琴技非仅仅讲究手法便足够的,还要看弹奏者给人塑造的境界,若是仅有手法,弹出来的琴音却是支离破碎的人也不是没有,能将两者都做得很好的人的的确确是不多了。
孙涵怡似乎是少数人的一员,只听随着她的手法的变幻,整个人似乎越发投入了进去,众人很快便不再关注着女子的穿着和手法,而是渐渐被带入佳境。
幽静的山涧,溪水潺潺,时不时还有两三只娇小的黄鹂鸟发出悦耳的鸣叫声音,一阵微微的清风徐来,带来一阵清甜的花香,令人身心愉悦。
突然间,天上乌云密布,一层一层的云叠在一起,仿佛要压下天际,空气中都是压抑紧张的气氛。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仿佛刚刚的艳阳高照仅仅是人的臆想。一道闪亮的白光划过天际,一瞬亮如白昼,与之陪衬的,是深沉幽深的天空。
“轰隆隆”雷声不期而至,一声一声的雷声响起时,众人心中都不由一颤,天上开始飘起了雨,先是一点点,而后突然变成了倾盆大雨,雨声哗哗,这样的声响越来越大,琴声越发高昂,变化越大,越是能展示弹奏者记忆的高超。
琴声渐渐小了,就像是暴雨后天气渐渐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众人天边也悬挂起了一道彩虹,随着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演奏结束。
场上寂静了一瞬,有个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带头鼓掌,洛青鸾倒是神情淡漠,跟着众人一起鼓掌。演奏确实挺好,但……还是无法到达那个境界。
萧太后显然很满意孙涵怡的表演,眼中含笑,一脸赞赏地看着她。
孙涵怡注意到众人震惊的神情,眼底闪过几分不屑。等着吧,她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随即站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了萧太后眼下,等候萧太后的表态,萧太后笑着说道:“弹得很好,赏!”
一旁侍奉的宫女立马捧着赏赐走到孙涵怡身边,孙涵怡连忙谢恩道:“谢太后赏赐。”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赏赐。这可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啊!多大的荣幸啊!
一旁的徐芜华一见孙涵怡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子鄙夷,果然是小家出来的,眼皮子浅。
可是自己偏偏还得靠着她去打压洛青鸾这个小贱人,徐芜华一想到这里眼皮子不由得跳了下,总觉得此人很不靠谱。
尽管如此她还是冲着孙涵怡使眼色,孙涵怡正沉浸在获得赏赐的喜悦中居然没有注意到徐芜华的眼色,还是一旁跟着的侍女注意到了,便悄悄地扯了扯孙涵怡的衣袖。
孙涵怡立马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徐芜华端庄的脸,眼睛却是阴鸷地死死盯着她,孙涵怡打了个寒颤。
糟糕,差点忘记了正事。徐芫华已经私底下找过她,让她帮忙……为难洛青鸾?
正巧萧太后正在等着下一个上场的人,经过刚刚孙涵怡的表演,不少在场的千金都有些怯场,毕竟要是自己没有表演好,那岂不是更加衬托出孙涵怡技艺的高超,当垫脚石这种事情,没有多少人愿意干。
孙涵怡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微微笑道:“太后,臣女有个提议。”
萧太后有些意外地看了孙涵怡一眼道:“无妨,你说吧。”勾心斗角的事情见多了,此刻提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下一秒众人就听到孙涵怡说道:
“听闻楚王妃琴艺乃第一人,不知我们这些可有这样的荣幸一饱耳福呢?”
众人心中了然,哟,来挑事的啊!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眼下都看热闹地注意着洛青鸾的反应。洛青鸾冷笑一声,她只是来帮忙选妃的,你们也要找麻烦,那可真是有意思。
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含笑看着她的孙涵怡,便说道:“孙小姐
说笑了,本王妃又不是来献艺的。”
孙涵怡眼中的挑衅和得意,她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让孙涵怡如意,那岂不是损了自己?
听到洛青鸾轻飘飘的反击,孙涵怡顿时就脸黑了,你不是来献艺的,和着本小姐就是那种来卖艺献艺的不成?楚王妃居然如此讽刺自己?
台下也有千金贵女不满了,照洛青鸾的说法,这些上场献艺的岂不都被贬了?
有人窃窃私语道:“这楚王妃怎么如此不识抬举,什么叫她不是来献艺的,来展示一下才能怎么就委屈她了不成?”
“就是就是,看她一脸高傲的样子,真当自己是谁了?”
“我也觉得这楚王妃过分了!”
“可不就是,难不成就她高贵呢?”
……
不少人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洛青鸾,洛青鸾面色淡然,完全没有将这些人的反应放在心上。
笑话,看向她的目光有怨恨,有愤怒,有嫉妒……什么样的她没有经历过,若是时时放在心上,岂不是让自己难过。
洛青鸾嗤笑一声轻声道:“毕竟,本王妃可不用参加选后。”
言下之意,再怎么争论,该上场的都轮不到她楚王妃,她没有这个义务出来献艺。
听到这里,渐渐开始有人回过神来,是啊,现在是她们要抓住机会,若是楚王妃要是表现突出,不是更显得她们这一帮子贵女无用?
这时徐芜华站出来当好人了,她笑意盈盈地对萧太后道:“好了,就当孙小姐是年轻气盛吧,毕竟这楚王妃要是一出场,众人怕是没人敢上了。可别因此误了大事。”
萧太后沉沉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你们继续吧。”她赞赏的看了徐芫华一眼,心下也越发喜爱。只有洛青鸾知道,徐芫华打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却让孙涵怡心中更加不平衡起来,双目更淬了毒似的看向洛青鸾,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这么淡然地坐在那里?
洛青鸾笑了笑,嘴角上挑,含笑的目光扫向孙涵怡又很快移开。这看在孙涵怡的眼中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她暗暗咬牙。
很好……等她成为皇后,看你这楚王妃还敢如此冷眼看本小姐吗!
大比继续,开始有千金贵女自告奋勇登场,率先上场的是刚刚带头为孙涵怡鼓掌的一位女子。
只见她眉目清秀,皮肤很白,长着虽说不算好看,却是难得的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只见她轻轻一笑,仿佛江南琼花缓缓绽开,温婉可人,让人不由升起一股保护欲,正是顾沫。
顾沫表演的是绘画,从握笔的手法看得出的确是常有练习的,笔法娴熟,行云流畅,不一会儿便绘了一幅精致的百鸟朝凤图,女子绘完后便收了笔,款款走到萧太后跟前温声道:“太后,小女不才,一幅百鸟朝凤图献上,望太后不要嫌弃才是。”
萧太后笑笑,说道:“倒是个有心的,赏。”
之后陆陆续续有千金贵女开始登场,有自弹自唱的,也有跳舞的,也有的当场作诗的,总的来说,各有各自的看点和优势,洛青鸾看着,时不时端起案前的茶细呷一口然后放下。
萧太后一边看着众位千金的表现,一边拿着册子对照,一边询问着做在下边的洛青鸾的意见,只不过大部分都是萧太后在说,洛青鸾倒是很少发表意见,静静听着,必要的时候才做出一两点补充式的意见。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众位千金都隔得比较远,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两个人一会儿面色凝重,一会儿又眉头舒展,心里头也随之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就被淘汰掉。